子桑心裡的這個想法令他有些不悅,“你之前來我殿裡是為了來察看我?”
女子聞言微愣,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卻如實答了,“我知她這世並不善終,也知要與你化的這個皇子糾纏一世,當日我觀星象見你命星黯淡怕你出事便前往查探,沒想到……”
沒想到,遇到了自己人?子桑扶額,她果真是為了嚴玉叔才去瞧的他,見他無礙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子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惦念了她這麼久,她卻從未將他放在心上。
“那個夢,九曲橋我從未聽過。”子桑問出了心裡最大的疑惑,那如夢似幻的地方,竟是比瓊華宮裡的瑤池更美。
女子笑了,笑的璀璨奪目,“那裡啊,自然是夢了。”她的聲音依然清冽好聽。
夢?怎會只是個夢?他們若是做了一樣的夢,那必是現實,子桑剛想追問,卻聽嚴玉叔嚶嚀了一聲,醒了。
女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暴露了她。
只有他能看到她,這個認知一下又令子桑愉悅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子桑就按照司命本子上寫得那樣做,和太子掙女人搶皇位,嚴玉叔每次見他都恨不得撕了他,只恨自己引狼入室。
她以為他就樂意見她嗎,嬌弱、任性、目中無人……若不是為了那女子,他才不會多看她一眼。而他與她,相處漸入佳境,連子桑自己也未察覺,他竟是這般喜歡與她相處。
一切都這麼順風順水的過了十年,十年來子桑的勢力已不是太子能夠壓制的,只等老皇帝一死他就可以奪得皇位抱得美人歸。
這一日終於到了,三月前先皇病逝,子桑拿著傳位遺旨順利地登上了皇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抄了太子府,太子一黨皆下了獄。
駐國將軍府,景色依舊,可誰都知道,將軍府裡上上下下百餘口人除了嚴玉叔已無一活口。嚴玉叔怨毒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眼神似萃了毒,子桑任其打量,神色間一派悠閒, “三日後,你會是皇后。”
“做夢!”嚴玉叔臉色蒼白,雖疾言厲色卻毫無氣勢,她早無年少時的傲慢。自子桑繼承大統,太子落獄,將軍府滿門抄斬,她已了無生念,如今不過苟延殘喘。
“朕會差人侍侯你,好好修養。”說完卻是不看她一眼,轉身出了房門。
嚴玉叔絕望地閉上眼,再無力支撐跌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一雙眸子裡倉皇無光,再不復往日的嬌俏美麗。
將軍府的庭院由匠人悉心修剪養護,比起御花園亦不遑多讓。子桑獨自徘徊於此,神色比房中更現溫柔。
“三日後,封后大典,便是一切的終結,到時,你……”可會留下?
明知不可能,子桑心裡仍是抱了一線希望的,或許她也像他一樣,喜歡著他。
十年光陰,對於凡人已是一段悠長的歲月,嚴玉叔失了那份嬌俏純真,而子桑的這
個肉身更加成熟,不復當年朗朗公子之姿。而她,依然如故,著緋衣,眸色極淡又極亮,美目嫣然,美得靈動不可方物。
子桑第一次心裡這麼不安,他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竟似有一條不可逾越的深溝。明明他也是仙。
女子臉上不見笑意,她向來愛笑難得這麼正經,她一路走一路踢著一塊石子,“你喜歡她麼?”
子桑被她突兀地一問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誰?”
“嚴玉叔。”女子抬頭看向了子桑,神色莫辨,似是被什麼問題困擾“你喜歡嚴玉叔嗎?”
子桑搖了搖頭,生怕她誤會,“我從未喜歡過她。”
女子聽他回答,似是更疑惑了,“為何?她不美嗎?”
“我從不喜這般刁蠻任性的女子。”美?如何能有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