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絕不陌生。
我深吸一口氣:“我猜,您在刺殺結束後,先把徐他的屍體拖回了帳篷,連通其他兩具屍體一齊換上虎衛服,然後才彙報給曹公。”
“我圖什麼?”許褚忍不住反駁。
“是圖一個屍體的絕對處置權。”我回答,“誰都知道虎衛是您管轄的,如果刺殺者穿著虎衛號服而死,那麼你將有權第一時間進行處置——如果死的是尋常侍衛,恐怕還要知會其他將領和仵作——你在仵作檢查之前,一定對屍體動了什麼手腳,來掩蓋一些東西。還需要我繼續嗎?”
許褚的氣勢陡然降低了,向曹公隱瞞刺殺事件的線索?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如果這事洩露出去,就算他不死,也別想再做貼身侍衛了。
有那兩個倒黴侍衛的證詞,許褚想狡辯也沒辦法。許褚聽到我的話,整個人的鋒芒陡然間消失了,長嘆一聲,雙肩垂下,我知道他已經認輸了。
“你除了給他換了衣服,是不是還換了皮?”我眯起眼睛,不疾不徐。
我們四目相對,許褚苦笑道:“任先生,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花了一下午時間挖墳剖屍,在腐爛的屍體上找線索並不容易。”我冷冷地說,“在徐他屍體上,我找到一片剝皮的痕跡。想必那個就是你希望向其他人與仵作隱瞞的東西吧?”
許褚默然不語,他從腰帶裡拿出一片東西。我注意到這是一片人皮,一個巴掌大,而且是新剝下來的,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徐他的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我只能勉強看到一些細微痕跡,認真起來的話這些證據什麼都證明不了。我只能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去詐許褚。想不到居然成功了。
“這是我從徐他身體上剝下來的。您看了這片面板,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了。”許褚遞給我。
我看到那片人皮上有一片烙印,烙印的痕跡是一個字——“霸”。
“這是泰山郡處理囚犯用的烙記,霸指的是臧霸。”許褚深吸了一口氣。“徐他是我招進虎衛的,他還有一個哥哥,這個人你也認識。”
“叫徐翕?”我問。
許褚點點頭。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這次事情可複雜了。
第四章螺旋的迷局
這個徐翕,可是個麻煩的人物。
他是袞州本地人,以前是曹公手下的一個將領。呂布在袞州發動叛亂的時候,他背叛了曹公。等到袞州被平定之後,徐翕害怕曹公殺他,就逃去了青州投奔琅琊相臧霸。曹公找臧霸要人,臧霸卻不肯交出來,曹公沒辦法,就隨便封了徐翕一個郡守。一直到現在,他還是一直不敢離開青州半步。
如果說徐翕出於恐懼,派自己的弟弟來殺曹公,這倒也說得過去。
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徐翕無權無勢,曹公若真想對付他,一萬個也殺了。真正麻煩的,其實不是徐翕,而是站在徐翕背後的那位琅琊相——臧霸。
這位大爺是青、徐地界的地頭蛇,在當地勢力盤根錯節,無比深厚。就連曹公都要另眼相看,把兩州軍事盡數交付給他。曹公與袁紹爭霸,全靠臧霸在東邊頂住壓力,才能全力北進。現在他保持著半獨立的狀態,只聽調,不聽宣。
假如藏霸對曹公懷有反意——這是曹公身邊許多幕僚一直擔心的——然後透過徐翕和徐他之手,行刺曹公,這將會把整個中原的局勢拖入一個不可知的漩渦。
“現在您明白我為何要那麼做了?”許褚問我。
我諒解地點了點頭。難怪許褚要偷偷把徐他的面板割下來,這個細節如果要傳出去,影響實在太壞了。且不說徐翕、臧霸是否真的參與刺殺,單是旁人的無窮聯想,就足以毀掉曹公在青、徐二州的苦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