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珃知道敲門不會應,便坐在門外長凳候著。嚼著戒菸糖, 不自覺地一顆又一顆。
等著,直至醫生查房才藉機跟進去。
謝子奇盤腿坐在床上, 張嘴配合醫生的檢查。
繼承姜眠和謝珃兩人美貌的孩子, 靜則乖巧、動輒伶俐,饒是面冷的醫生都忍不住掏糖!
護士在旁直打趣醫生偏心, 往常連一顆都不肯給,如今倒肯直接掏一把?
謝子奇奶聲道謝,回頭就將糖果交到姜眠手中, 討好道:「喏,都乖乖上繳給媽媽了。」
姜眠佯裝發怒:「你現在倒挺自覺的?別人不知道,但你昨晚怎麼就忘了飲食有度的道理?」
謝子奇以哀怨的目光看著姜眠:「媽媽, 你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
姜眠道:「『明知故犯』不在這範疇之內。」
謝子奇噘嘴:「寶寶今年還沒犯錯, 值得原諒。」
姜眠:「……」
姜眠斷然拒絕:「我們有言在先, 有錯當罰。你罪加一等,扣十朵小紅花!」
「媽媽,你不可以……」
「就因為你貪吃、不自律,導致脫水拉稀發高燒,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都把媽媽嚇壞了!」
一聽到扣小紅花,謝子奇起初是趕緊掰手指計算剩餘數,但聽見嚇壞姜眠,趕緊伸手抱著她,眉目嬌憨地保證再也不貪吃了!
謝珃靜靜看著兩人的溫馨互動。
隔了許久許久,他輕聲,輕得不能再輕:「姜眠,謝謝你。」
在他缺席的日子裡,姜眠一個人撐起了所有,把兒子教養得很好,而那些不好的——只會因他而起!像是被鬼魅牽引,他又加了一句:「……是我對不起你們。」
姜眠依舊沒有回應他,唯有謝子奇忍不住窺視他幾眼。
午後的病房,十分安靜。
葉轉替姜眠送來辦公電腦跟檔案就走。
姜眠左手輕拍已入睡的孩子,右手在鍵盤上飛速起落。
謝珃就坐在她身後。他眼中的姜眠一如當年,依舊溫柔而堅定。
可在姜眠眼中,謝珃早就不是那個像痞子一般笑著拉住她喊媳婦的人。
她沒變。
是他變過。
謝珃垂眸,指腹摩挲串在脖間的對戒,忽道:「姜眠,我們打個商量,能不能別讓子奇改姓?我承認自己有私心,但我也猜不透爸媽他們氣急敗壞會做出什麼。」
他的嗓音暗啞,聽著很刺心,「我可以去預防、去阻止,但我怕——我就怕萬一有疏忽……」
「你這是在恐嚇我嗎?」姜眠扭頭看向他。
謝珃沉默地搖頭。
姜眠道:「你爸媽有這時間折騰怎麼不去精神科瞧瞧腦子?真把自己當太皇太后了?」
謝珃面無怒容,反而自嘲:「怎麼沒把我也罵進去?說我把自己當作好色昏庸的皇帝?」
姜眠道:「皇帝是名正言順的妻妾成群,你呢?怎麼搞都叫『偷』。」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隱喻我是西門慶嗎?」謝珃自黑,又道:「姜眠,如果我們沒有結婚就不會有子奇——衝著這點,你不能後悔嫁過我。」
「我們從小認識,牽過無數次的手,走過無數的路。你答應嫁給我,至少那個時候——」
話行到這裡,謝珃揚起了眼:「我們是相愛的,所以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只是結婚後的五年,是我的錯,才讓你徹底失望,對我不再有任何奢望。」
姜眠笑了下,神情冷漠:「謝珃,你是不是對我很愧疚?所以心情煎熬?」
謝珃點頭:「是,但我知道你也不會再給我任何機會。」
姜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