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的功夫,蕭清瑜靜靜的站在那裡,垂眉斂目,平靜地好像一切都與她無關。這一切,看在尉遲封的眼中,竟然生出些許的怒意。
恰在此時,薛公公領著兩個小太監從殿外走了過來,眾人的視線齊齊的落到他手中舉著的托盤上,將上頭的東西一一審視。
突然間,太后手中捏著的繡帕落了下來,身子明顯一顫,站在身旁的崔姑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又不著痕跡的向她搖了搖頭。
“母后可有什麼不適?”尉遲封見狀,急忙走了過來,擔心的問道。
太后微笑:“無礙,許是有些乏了,讓崔姑姑扶哀家到那邊坐坐就好。”她盡力掩飾著眼中的震驚,將手放在崔姑姑的手中。
蕭清瑜將視線緩緩的移到太后的臉上,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定有什麼不妥,方才太后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絕對不是她的錯覺。
內侍薛公公將東西呈了上來,恭敬的開口:“啟稟皇上,這裡都是凝芷宮一些零碎的物件,還請皇上過目。”
尉遲封微微抬眼,伸手將正中間的那塊兒繡帕拿在手中,雙手展開,眼睛細細的掠過,半晌才似笑非笑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朕倒是不知道愛妃的繡工有這麼大的長進?”
話音剛落,他的眼中現出一抹寒意,轉身將手中的繡帕用力的摔在蘭貴人的身上,眼也不抬,冷聲說道:“貴人蘭氏,多行悖妄之事,賜自盡。”
蘭貴人煞白了臉色,猛然間睜大雙眼,不甘心的哭喊道:“皇上!皇上不能偏信賢妃,鐵證如山,賢妃罪無可恕!”
尉遲封審視著眼前狼狽不堪歇斯底里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漠然說道:“拉出去!”
蘭貴人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倖此時也蕩然無存,眼底俱是絕望和不甘,不顧一切的掙扎開侍衛的掌控,毫不顧忌的尖叫道:“皇上如此是非不分,臣妾死不瞑目!”
候在那裡的薛公公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貴人若還不服,可看看這繡帕上的刺繡。”
蘭貴人目光一怔,直直的盯在了落在地上的繡帕上,繡帕的一角,繡著兩隻栩栩如生的戲水鴛鴦,如同活的一般。
只聽薛公公語氣有幾分古怪的說道:“貴人有所不知,賢妃娘娘並不擅長刺繡。”他的話點到為止,卻也讓蘭貴人明白過來。
沒想到,棋差一招,她竟然敗在此處?蘭貴人心中掠過一抹苦澀,呵呵的笑了幾聲,面色平靜地看向了站在那裡毫無表情的尉遲封。
是了,他相信,他從來都相信那個女人。這一刻,她突然明白過來,縱是她千算萬算,她獨獨沒有把他的心算在其中。身為帝王,若要執意偏袒,又有何難?難怪,這賢妃,自從入宮以來,竟是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先有崔昭儀,後有德妃,只有這個賢妃時常受寵不說,還能在後宮安然無虞。這一切,只怕不僅僅是運氣這麼簡單。
原來,她以為她窮盡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並不是那個人給不了,而是他從來都不想給。也許,先動心的那一個,註定是悽慘的。
“皇上,你也
是個可憐人,先帝終其一生都得不到貴妃的心,你又何嘗不是?”她怔怔的瞧著面前的人,緩緩抬眼,嘴角有笑意浮了上來,嗤笑著說道:“你若不信,便問問她,聽她親口說說,她心中可有皇上?”說著伸手一指,直直的指在了蕭清瑜的身上。
面對她陡然間的質問,蕭清瑜心裡一沉,有些慌張的對上了尉遲封的視線,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她動了動嘴唇,剛想開口,卻被蘭貴人聲聲打斷了:“如今,皇上可明白了?你與我都是可憐人”
尉遲封雖然面色如常,可眼中的寒意讓蕭清瑜清楚的知道他心中的怒氣,只見他唇角揚起一絲冷笑,沉聲道:“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