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是喜事,可三位藩王久鎮邊疆,如今若舉家遷移,想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皇帝聽她這樣說,只瞧著翠玉雕花的酒杯,問道:“有何不易?”
墨婉聽他這樣問,便道:“墨婉也不過是胡亂猜想,若是他們不願遷徙,萬歲爺又當如何?”
皇帝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玉杯,輕笑道:“依你看,朕當如何?”
墨婉道:“墨婉哪裡知道萬歲爺該如何,只想著沒有一萬總有萬一,皇上當有所防範才是。”
皇帝轉頭看向墨婉,那眼神深邃犀利,將手中的酒杯緩緩放在桌案上,忽而一笑說:“三位藩王乃是大清的忠烈之臣,朕有何可防?”
眼見著皇帝表情略顯清冷,墨婉嘴角一抽,心想:還真是死心眼,認準了三藩不會反?
不行,再點化一下,就算自己積德行善了,清了清嗓子,墨婉一笑,道:“我只是覺得,防患於未然,凡是還是做點準備的好。”
皇帝直直的瞧著她,彷彿要將她看穿,叫她覺得再這樣被看下去,連自己是穿越而來的這事兒都會被他發現了似得,便別過頭去,只說:“墨婉不懂這些,只是隨口說說。”
皇帝這才道:“三位藩王甚識大體,與其把錢糧用來防範他們,不如省下來去修築河道,漕運才是朕的一塊心病。”
墨婉咧嘴,但也無可奈何,道:“既然三位藩王如此識大體,便是社稷之福,墨婉更要恭喜萬歲爺了。”說完又舉起一杯。
皇帝亦舉了杯,仰面喝了進去。
她再瞧,卻見皇帝面色淡然,再看不出情緒了。
皇帝將那酒杯握在手裡,說了句:“朕乏累了,你也喝了酒,回去歇了吧。”
墨婉一愣,只覺得奇怪。
他只坐在那黃花梨雕刻龍紋的座椅上,看著她起身緩緩施禮,後退數步,款款而去。他目光幽暗,殿內燃著的十二支通臂巨燭清晰的倒影在他的眼睛裡。待她的影子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裡,他卻驀然鬆開了手,那翠玉的酒杯便“噹啷”一聲掉落在桌案上,驚的身邊的李德全和馬慶福一激靈。
殿內極靜,只聽得那酒杯在楠木的桌面上“咕嚕咕嚕”的滾動著,卻越滾越慢,終究在桌邊停了下來。
那巨燭照的滿室通亮,他低頭,手臂上明黃緞織劍袖上的金團龍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好像要從那劍袖上飛起一般。
半晌,李德全見皇帝輕輕出了一口氣,淡然道:“眼見著年關也近了,還要祀祖祭天元辰大殿,傳旨迴鑾。”
回宮的旨意傳了下來。
趙奇畢竟年輕,加之皇帝賞賜的外傷藥藥效極佳,待御駕迴鑾的時候,他的傷已經基本大好,墨婉又開始擔心瑾玉,本就帶傷,又要一路顛簸,怕是對她病情不利,待車攆一停,她便差了梨香去瑾玉車上看她。梨香回說,瑾玉一切安好,並未因路途而影響了腕傷,這才放下心來。
回了儲秀宮,安頓好後,第一件事便是要給惠嬪請安。
這次去南苑行圍,儲秀宮裡就只有墨婉一人隨扈,惠嬪的臉色可想而知,待墨婉起身,才輕蔑道:“聽說在南苑,敬嬪竟放蛇傷了你的侍女?”
墨婉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早就打好了腹稿,說:“墨婉只知道鬧了蛇,傷了人,敬嬪也已經遣會宮中交與了佟貴妃處置,想必貴妃娘娘自有主張。”
惠嬪一笑,拿起炕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緩緩道:“那章佳氏也是張狂了些,你不過得了幾日聖寵她便沉不住氣了,也不怪萬歲爺發怒,如今交到佟貴妃那裡,也免不了責罰。”又將那茶盞放在桌上,一笑道:“不過著敬嬪可是護軍參領華善家的嫡女,俗話說打鼠忌器,可不比奴才出身的人,想怎麼責罰都成,就算是萬歲爺也會顧及她的家世,我料想,就算責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