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夜白聽不下去了,冷冰冰喚他一句:“慕容。”
慕容海一抖,手裡的松子嘩啦掉下。阿四和宋悲言兩人眼疾手快,立刻撐著衣袖兜住了。慕容海提氣躍上二層走廊,規規矩矩落在遲夜白麵前,不出聲。阿四正嘎嘎亂笑,抬頭看到司馬鳳也站在上頭,立刻把自己衣袖裡頭的松子全抖摟給宋悲言,也隨之跳了上去、
“有閒工夫扯八卦,不如去幫我辦事。”因慕容海年長自己幾歲,遲夜白無心訓斥也不便訓斥,只好迅速切入正題,“容珠失蹤之前是出門去倒夜香的,這是個線索。你去查一查當日在金煙池這裡倒夜香的是什麼人。”
“還有在香珠樓和沁霜院這兒,最近三個月以來是否出過什麼怪事,糾紛也行,或是不付錢來玩兒的客人也可以,總之事無鉅細,只要有一絲不正常,都要記下回報。”司馬鳳對阿四說,“你和慕容可以帶著其餘人等,共同行動。”
慕容海和阿四對視一眼,恭恭敬敬垂手作揖:“是。”
遲夜白:“……不要再說故事了。”
阿四:“哎,遲少爺可冤枉我們了。宋悲言初來乍到,又在甘令史那裡受了驚嚇,我和慕容正想安慰安慰他。人年紀小,好奇心強,硬要拉扯著我們懇求我倆說些府上的故事給他聽聽。這一口一個阿四大哥慕容大哥的,我們什麼都捂著不說,也不太好,對不對。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咱們總得好好相處。”
在樓下吃松子的宋悲言目瞪口呆:“……我沒說過!是你倆拉著我要跟我講的!”
慕容海:“瞧宋悲言這孩子,害羞,話都說不利索了,嘿嘿。”
遲夜白和司馬鳳十分清楚自己這兩位貼身近侍的性情,十句有九句是摻了水的。宋悲言眼巴巴看著兩位天神一樣武功高強的人從二層躍下,先後從他衣袖裡頭掏走松子,領著一幫人飛快走了。
“宋悲言。”司馬鳳探出個腦袋,“剖屍完了啊?”
“沒完呢。”宋悲言說,“我吐在甘令史身上,他不高興,把我趕出來了。”
“……”司馬鳳點點頭,“你行啊,佩服。”
“不過他讓我告訴你件事。小雁舌根發青,是中了毒。但中的什麼毒還需要再驗一驗。”宋悲言說,“下午他去亂葬崗那邊找容珠的屍體,想讓你派五個人同去。”
“你是一個,我再找四個。”
宋悲言一抖:“我不算的。”
司馬鳳:“為何不算。”
宋悲言:“我都被他趕出來了……萬一去了亂葬崗,吐在別人墳頭那可怎麼辦?”
司馬鳳笑笑:“別擔心,他一定會帶你去的。他的徒弟在被他認可之前是必定要去一次亂葬崗的。亂葬崗地方不大,但人挺多,野狗也不少,你得小心點兒。別呆得太久,那些鬼啊精怪啊,最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郎君,吃不著也要摸兩把的。”
宋悲言臉色青白,慌忙間往嘴裡塞了一把松子殼,咔噠咔噠地咬。
金煙池這邊的調查一直到深夜才停。各處樓閣的媽媽和鬼奴都出來趕人,笑言若不在自己樓裡玩兒,恕不接待。遲夜白被女人貼胸圍著摸了幾把,司馬鳳上前去把人扒拉開,拉著他趕快走了。
邊疆入夜之前回了一趟城中衙門,但他竭盡全力都沒能說服那位大人派出多幾個巡捕來金煙池巡邏調查。春桐果真不在房中,是從前一天夜裡就失蹤了的。芳菲集、沁霜院和香珠樓集合了十幾個龜奴在金煙池裡頭找,沒有找到。司馬鳳和遲夜白才剛走出金煙池,便看到邊疆提刀走過來。
司馬鳳不太願意和邊疆說話,他覺得邊疆很蠢。
白日裡跟邊疆說了木棉人的事情之後,這人居然說“莫非是那木棉人化成厲鬼來索命”之類的話,惹得司馬鳳差點翻白眼,因而更不願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