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檀扯出一絲笑意:“當然是在等表哥您呀。”
“……”袁克己挑挑眉,道:“等我,你想說什麼?”
寧檀瞅了眼他的蹀躞帶,這樣的腰帶只有下等士族出身的武將才會用,像裴袁兩家這樣的豪族,向來不屑與武夫為伍,使用這樣的腰帶,很丟臉的。
寧檀揶揄道:“反正不是和表哥談論經史典籍,您更感興趣的似乎是舞刀弄劍呢。”
袁克己冷笑道:“想指點我,還輪不到你開腔,你沒有想說的,我便去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
“……表哥,您知道墨竹是投河自盡的麼。”寧檀做出擔心的模樣:“她為了士族的名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真真是女中豪傑呢。可是,我看她今天回來,忘記了過去的事,似乎沒有這個念頭了,難不成她真的要嫁進何家?”
“聽你的語氣,似乎她沒死成,你覺得很可惜?”袁克己道。
寧檀淡淡的道:“能活下來,自然是好的。但是,為了大義,以死殉節,難道不是士族女子該做的嗎?”
袁克己撲哧一笑,然後陰測測的笑道:“不用著急,等天下大亂的時候,自然有你殉節的機會。”
她臉上掛著寒霜:“表哥這樣說話,可就難聽了。袁家在十年前經歷了‘蒼神之亂’,大家都知道,瞭解你們嚇破了膽,把墨竹下嫁何氏。但你們可別把所有士族的人,都想得和你們一樣貪生怕死。”
本以為袁克己會暴怒,但他只是冷笑了一聲,朝寧檀挑挑眉:“很好,希望你祈禱天下太平,永無戰事,像你這樣高貴計程車族女子才能保證永不被玷汙。”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寧檀氣的暗暗咬牙,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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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好吃好喝後,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隨袁克己登上了回翠洲的車馬。她發現她什麼都不用做,甚至不用思考,因為每一個舉動都有人伺候著,告訴她該怎麼做。
雖然對所謂的姑父姑姑和表哥表姐們毫無感情,但一想到未來數天要和袁克己相處,墨竹不由得感到傷心,在分別的時候,掉了幾滴淚,為這次分別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車廂很大,不僅有一張舒服的軟榻,一張矮桌,幾個錦墩,還擺著書箱和棋盤,為她解悶。最體貼的,還留了叫初夏的丫鬟服侍她。
據說袁墨竹原本在裴家用的幾個丫鬟,在她落水失蹤後都殉主了,這個叫初夏的是袁克己臨時找來伺候她的。墨竹還是蠻走運的,舊丫鬟們不在了,新的丫鬟對主子瞭解不多,她不用那麼小心翼翼了。
官路平坦,車行的很穩,墨竹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從任人宰割的奴客到頤指氣使的大家族小姐,不過是一夜之間。這完全是由出身決定的,她感慨,果然穿越有風險,投錯胎一輩子全毀了,這不是個講究個人能力的時代,一切在出生那刻就註定了。
大多數人,只能在時代中,隨波逐流。
不過,想那麼多沒用,她最該考慮的是如何跟袁克己相處。就算是真正的袁墨竹也是自幼和哥哥分開的,兩人近十年沒見,彼此完完全全是陌生人。
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好像身體還能感受到他揉捏力道,墨竹一陣惡寒,大熱的天裡打了個哆嗦。
估計袁克己也很噁心她,在路上行了幾天,一直沒有見過面。
幾天後,從路邊的景象,墨竹知道已經行出很遠了。沿途不再是富饒安寧的村莊景色,而是陸陸續續的可見斷壁殘垣,偶爾在路邊的溝中,還能看到累累白骨。
據說這裡幾年前發生過小規模的戰亂,饑民揭竿而起,被官府鎮壓下來,僥倖逃命的流民有的進山當了土匪,專門搶劫過往逃命的流民和商旅。墨竹探頭瞧了眼自己的車隊,浩浩蕩蕩足有幾百號人,對付個車匪路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