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很長很長,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然而時間的流逝是誰也無法阻止的,真相是要被揭開,不管揭開真相的人是誰,總要面對。
乾清深吸一口氣,既然阻止不了,就堅強的迎接它。他回到夏府,看到了自己家的燈光,希望今夜早些入眠,明日去看看方千的狀況。
然而夏家的下人卻不是全都入睡的,寒露和穀雨同在房中嬉笑著,縫補一些過冬的衣裳。
二人眼下的話題跳到乾清身上了。穀雨輕笑道:“你可知這幾日上星先生為何總來夏家問診?”
寒露比穀雨年紀還要小,容貌則是江南人特有的水靈。她笑著,用透著稚嫩的聲音道:“不清楚呢。我上次去端茶水,悄悄瞥見上星先生還拿著綠色的帕子,也不知跟夫人說著什麼。”
穀雨鬼機靈一笑,神秘道:“老夫人後來給我提起了,似乎是關於曲澤的。”
寒露驚道:“莫不是給少爺……可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這……”
穀雨哧溜一笑,用皓齒輕輕咬斷手中絲線,緩緩開口:“這就不知道了。曲澤也是很不錯的姑娘呢。依我看,正室做不得,這側室可說不準。”
寒露素手將線一挽,低下頭故作深沉:“要說,姐姐你不是也挺好麼?肥水不流外人田。”
穀雨惱怒:“說什麼呢!就咱家破少爺!我還……”
二人調笑一陣,夜沉,便熄燈而臥。
次日,乾清異常罕見的早早起了。今日是城禁的最後一日,明日庸城即將開門。
他滿臉疲憊,卻見穀雨一身淺綠歡歡喜喜的抱著一隻白貓出來了。她眼圈還是黑的,估計昨夜補衣服補得晚了。
乾清急忙上前,詫異道:“我說幾日不見吹雪,竟然被你養著了。”
穀雨不以為意,嗔怒道:“公子不關心下人倒關心貓。那天去看易公子時,他託付的。吹雪很可愛呢。易公子還特意叮囑不讓它亂跑,一直沒出夏家院子。”
乾清注意到吹雪脖子上繫個金色鈴鐺,中間的珠子大概被取下來了,整個鈴鐺精緻卻沒有響聲,顯然只是個裝飾品。
乾清估計是穀雨覺得有趣才給吹雪繫上的。
穀雨見他盯著鈴鐺,笑道:“這是易公子繫上的。易公子在醫館把吹雪託付給我時親手繫上的。”
乾清啞然失笑:“廂泉自己系的?”
穀雨點頭。
乾清想起,易廂泉的確在集市買過兩個金色鈴鐺。他居然如此無聊,還給貓佩戴鈴鐺。
易廂泉的思維不能用常人衡量。
乾清不再理會,自己滿面愁容的去了庸城府衙的牢房。諷刺至極的是,方千堂堂一個統領,本是衙門的人,現在卻進了衙門的牢房。
乾清一身白衣裡衫,外罩黑色薄紗罩衫,做工精良,鑲著墨綠的邊。流雲般的華衣與破落的牢房形成鮮明對比。牢房陰暗潮溼,乾清小心翼翼的邁步進去。木板嘎吱嘎吱的響動,一股黴味撲面而來。他是不願來這種地方的,但是如今卻非比尋常。
房內兩個人看守方千,而方千就坐在溼溼的稻草堆上。他還穿著官服,窗外的晨光一縷一縷射進小窗戶打在他身上,似是蒼涼的畫染上了墨色。方千安靜的坐著,像是連呼吸也沒有了,雙目空洞的盯著暗灰色的破落牆壁。
牢房陰森,乾清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陰沉。這種被幽禁的感覺讓人絕望。人本是嚮往陽光的,同沐浴於陽光之下的花草樹木一樣,萬物共生,才有欣欣向榮之勢。如果伸出手來不能碰觸外面的世界,這種陰暗感則會扼殺掉人心裡最寶貴的東西,希望。
乾清突然一陣心酸,他不忍心打擾方千。但是他還是站在了牢門前,雙手握住鐵柵欄,輕言細語,似是怕聲音大了驚擾到他:“你……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