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連使眼色。
好在蕭峰雖不會察言觀色,卻也是個心胸寬大之人。他並不曾因為受了杖責而記恨耶律洪基,反而很快收拾心緒,好言勸慰了他這位結義兄長几句。“陛下,完顏部起兵倉促,大遼治下的其他部族也不曾呼應,可見大勢猶在陛下,不必過於憂心。女真雖號稱帶甲三十萬,但以微臣之見這話多半誇大。女真十二部中完顏部已是極為強盛,也僅有四五萬人,整個女真族最多也僅有四五十萬人口,精兵強將十萬之數已是極限。所謂勢單力孤,他們仗著火器之利兩個月內連下數城,打到黃龍府已是強弩之末。這個時候,陛下切不可輕易遷都,而應穩住局面,派大軍剿滅此亂賊。”
耶律洪基當然也不想遷都。遷都說得好聽,實則就是逃跑。他身為大遼皇帝,豈能丟這臉?如今眼見蕭峰也反對遷都,他即刻點頭道:“遷都一事事關重大,朕看耶律仁先就是被女真人嚇破了膽!”
耶律仁先的本事,蕭峰不熟,也不好胡亂點評。他只知道大遼的精兵其實都被耶律乙辛帶去攻打河間府了,耶律仁先所率的十萬人馬原就是大半以僕從軍充數。而僕從軍的戰力,就不需提了。“如今女真來犯,臣以為攻打大宋一事也只能緩一緩。不知陛下可曾召回北院大王?”
說起這個,耶律洪基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只恨聲道:“朕令乙辛帶兵趕回,他卻只諸多推搪,又說大軍調動困難,調回來也是師老兵疲不堪一戰。說來說去,只會問朕要糧餉,可恨!”
蕭峰聞言又是一陣沉默。平心而論,耶律乙辛的話卻也並未有大錯。調動十萬兵馬實在不是一樁小事,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原本耶律乙辛帶著十萬大軍趕赴河間府,只要開戰就能劫掠,不愁沒有糧餉。但現在又要奉聖命趕回來打女真,這一路回來沿途都是大遼的地方,沒有充足的糧草,難道讓耶律乙辛帶著大軍去劫掠自己人?更何況,大軍一路奔波,自然也需要賞銀激勵士氣。然則耶律乙辛向來奸狡,他這般推脫是否還有畏懼女真之意呢?這一點,就不足為道了。“除了北院大王與宋王麾下將士,我大遼難道再無精兵?”
“大遼精兵百萬!”眼見蕭峰質疑大遼軍力,耶律洪基即刻瞪了他一眼大聲反駁。然而說完這句,他不由又是一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要破女真,必得先破燧發槍!”
這一點,蕭峰也是深以為然,當下便道:“燧發槍威力了得,唯有一個弱點:換裝子彈需時極長。要破燧發槍,唯有抓住敵人換子彈的機會大舉進攻。”
耶律洪基卻是氣餒地搖頭。“女真人將使用火器的將士排成三排,輪番射擊,這個辦法不成!”
“皮室騎兵側翼偷襲呢?”蕭峰又問。
“女真亦有騎兵!”耶律洪基仍舊搖頭。
“若是不等女真槍佇列陣便先出擊?”
“女真人慣於爬山涉水,皆是精兵,行動並不慢。”
“據城而守,是否可行?”
“女真人也可繞道別處,將整個草原鬧地雞飛狗跳,各部族都要生異心!”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蕭峰不由重重一嘆,只在心中暗歎慕容復這幫手果然選地得力。只見他咬咬牙,沉聲道:“那便唯有用車陣、重型弩弓和投石機!”
“……學宋軍?”耶律洪基奇道。
蕭峰點點頭,神色莫測地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耶律洪基在心中琢磨了一番,忽而起身撫掌大笑。“妙極!妙極!南院大王蕭峰聽令!朕封你為‘平亂大將軍’,率部五萬即刻趕赴通州接任軍務,剿滅女真部,將那完顏和哩布的人頭帶來見朕!”
耶律洪基的話音方落,蕭觀音與耶律浚便同時緊張地瞪住了蕭峰。
只見蕭峰怔愣良久,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