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暗縫在他身前裂開,讓出了一方幽深門道來。
玄鳥大殿自建成以來,我尚未進去過,此刻於門口駐足而觀,僅僅瞧見寬闊的鳥腹之中,除卻正殿居北的龍榻首座,便只有居中描金龍柱自頂而入扎進大殿地底的景象。
龍柱突兀而來的變化令我微有怔愣,還未合上唇角,解浮生已側首冷道,“公主請。”
我想了想,遲疑問道,“父王自進殿便少有再出,莫不是也在描金龍柱之中?”
解浮生勾唇,很是不屑地哼道,“他麼,還輪不上,不過是假戲真做地容他逗留一二。公主要去之地,可就不是那麼簡單,您若反悔,浮生不會阻止。今夜有異,您回殿之後莫要再出來了。”
他說罷,不再理我,抬步便往幽深門道中走。
這哪裡是請,明明是迫人!
我暗自啐他一句冷嘲熱諷,提著衣襟便追,“等等!”
人方是追到柱子裡,便好似衝到了極致的黑暗之中。
恍若置身虛無當中,前後來去的皆是沁在了無邊無際的濃墨中。身後大開的暗道也只似一方雙向鏡,光明明在那頭亮著,絲毫也透不過來這邊。
我心下大驚,不敢貿然為動,試探叫他,“解浮生?”
寂靜的可怕。
只有我自己慌亂見重的呼吸,與無人應答之中來回重疊交錯,聲聲紛亂糾纏地甚是突兀詭異,連我自己都不敢為聽。
我捂上耳朵,咬牙大叫,“解浮生!我既是敢跟你來,你也莫耍什麼心思,何必弄出些奇奇怪怪的唬人玩意兒!我知道你們都是妖怪!可我不怕你們!不怕!”
“呵!”
不屑的輕笑隨即傳來,好似很近,又好似很遠,空響響地伴著回聲交錯,“若是不怕,那你蹲在那抖個什麼?”
似是收了迴音尾聲,這人也就近落了在身前,青綠淡薄的微光攏來,我驚喜抬頭,原是解浮生捏著一個鵝蛋大小的夜明珠,傾下懷襟地正俯視著我。
他薄唇之上兀自掛著戲謔的笑意,我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何時蹲下了身,想來是捂著耳朵大喊時的下意識自保行為。
頓時尷尬,只好以瞪他來表達我的不滿。
他笑笑,不以為意,好看的顏頰在幽冷青光之中過分的透明,像是有著隨時可以化成幽光消失在無盡黑暗之中的可能。
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我便是害怕過甚,噌地起身,忍不住湊過去想要藉機踩他一腳攥取真實,豈料他倒是反應甚快,輕巧轉了個向道,“路還很長,千萬要跟著我,莫要走岔了。”
我怔然而愣,為他小心囑咐的語氣晃了下神,只是恐懼大過了怔然,不敢稍做耽擱,也不及細想地忙跟在了他身後。
走了幾步,解浮生指尖的幽幽青光襯得環繞周身的黑暗更是沒邊沒際,心底發顫地小覷幾眼,面對毫無輪廓的無盡黑暗,找不到任何依存所在的驚悚發怵之感打背脊底處細密地爬了上來,我忙是揪緊前襟,方是稍稍按壓住早已驚跳發疼的心。
冷寂的詭異之中,不知怎就想起解浮生那一句不失淡然的囑咐,觸及他為幽光削薄幾分的肩胛背影,終令我有了些寄託虛無的安心。
即便還是十分厭他,可於此無所依存的虛無之中,我也只能跟了他走,儘可能地不想失去他淡青瑩色而顯的幽冷輪廓。
解浮生走的不緊不慢,不知走了多久,他身形忽地矮下去,踏下階梯的步踏之聲倥傯傳來,我背脊驚顫發冷,險些沒撥出聲來。
他沒個什麼反應,只是走的慢了些,應是念及我人小步短,故才有意放緩地讓我跟住,可越往下走,越覺冷的慌。
我原不過是著了一件單薄的月白夏衣,走到此處如入冬雪之境,大寒過甚地讓人發冷發抖,忙是抱緊了小臂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