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跟前掛了號,哪怕許再多的銀子王熙鳳也不敢沾手,恨不能離淨虛遠遠兒的。
又想起近日寶玉時常提起什麼金哥,惹得王夫人很不高興,偏老太太誇讚寶玉心善。兼著老太太對水月庵之事十分上心,必是要聽後續的,若知道淨虛尋了她,縱使她沒做什麼,只怕也惹得一起子小人嚼舌。
王熙鳳琢磨片刻,命人喚來旺兒吩咐:“你去尋二爺,請二爺尋個主文的相公,給長安節度使雲老爺寫封信,請雲老爺出手將張家的事兒了結。二爺若問,便說這是積善行德的好事兒,即便老太太知道了也不會惱,便是二太太知道了也會念著他的好。”
寶玉這人有個怪癖,女孩兒未出閣是珍寶,出了閣便是死魚眼珠子。寶玉日日念著那個張金哥,一旦聽說張金哥嫁了人,必定丟到脖子後頭去了,王夫人也該放心。
這時便是林青筠也不曾料到,一時之舉將原著上的悲慘故事硬生生拐了彎兒。
事後不久王熙鳳便得了回信兒,事兒俱已辦妥,更有趣的是守備家不知怎麼得了訊息,竟特意打發人送了豐厚謝禮。
守備家姓趙,祖上也是書香之家,自有家底,先前之所以被罷官乃是受政敵陷害,準備緩上幾年再謀起復。雖不知賈家如何會無緣無故伸手相助,卻是感激,要知道自從傳出張家退親的風聞,不知多少人暗中看笑話,知府家的李衙內更是逮著自家兒子奚落。如今案情落定,總算出了口惡氣,且張家雖貪權愛利,難得張家姑娘貞烈,也算是個好媳婦。
賈璉正巧在家,見了這些東西奇怪道:“趙家?哪個趙家?趙御史?咱們家與趙家好像沒什麼往來。”
王熙鳳嗤笑道:“二爺做過的好事竟是忘了不曾?”
一旁的平兒也道:“二爺可還記得託雲老爺辦了什麼事?”
賈璉一拍腦袋想了起來:“哦,原來是長安府的趙守備家。他們倒是知恩圖報,也難為二奶奶善心一回,沒白辛苦。”
王熙鳳眼睛一瞪,眼波橫流:“看二爺說的,好似我平時都是惡人。”
“二奶奶自然是慈善人,我不過那麼一說。”賈璉早被一個眼神兒迷暈了頭,立馬嘴上抹蜜,也不顧丫頭們在屋子裡就動手動腳起來。
王熙鳳好笑的將人推開,起身理了理衣裳鬢髮,吩咐平兒將趙家送來的東西帶上,一面往外走一面說:“恕我不能陪二爺了,這事兒得報給老太太,讓老太太知道也高興高興。若沒她老人家的話,咱們哪敢胡亂給人做主,趙家的謝禮自然是老太太的。”
賈璉嗤笑,如何不懂她的心思,這賈家上下都得討著老太太的歡心。
果然,王熙鳳將趙家的事兒一說,老太太很是高興。年紀大了,就喜歡聽圓滿故事,張趙兩家本就有婚約,如今履行前諾,擯棄前嫌仍做兒女親家。姊妹們聽了這結局也高興,欣喜於一個女孩兒得了好結果,只寶玉一人悶悶不樂。
眾人都知道他的脾性,都不理會。
賈母將趙家謝禮一一看了,誇讚道:“這事兒鳳兒做的好,趙家的東西你都收著,我還要賞你。”王熙鳳正得意高興,又聽賈母說道:“你很好,雖有善心終究知道規矩,讓璉兒出面去料理這些事情,不像有些內宅婦人手伸的太長,竟藉著爺們兒的名義做起事來。實在可惡!”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話,卻生生令王熙鳳出了一身冷汗,總覺得賈母是在敲打她似的。
好險!若非一時覺得麻煩直接找了賈璉,只怕本是好心也得不著好果子。
惜春是個細心人,專程藉著送東西的名義,將事情的結果告知了林青筠與黛玉。兩人知道後都鬆了口氣,由衷的為張金哥和趙公子高興。林青筠想著,依著原著中二人殉情的結果來看,哪怕並非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也是十分忠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