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般摘取練香之花,她生□□憎分明,對香更是到了極盡痴迷的程度,無心仙界宴會、神魔爭端,眼中、心中都惟有那一抹香。
她所練之香,皆有其絕妙之處,或毀人神力,或剝筋抽骨,或提升仙基,亦或只是簡單的安神助眠,大荒之內,她雖甚少與諸仙神維持聯絡,卻獲得了極高的地位和尊重。
紫燻淺笑正手持一朵錦歡芙蓉,忽聞清清淡淡的陌生香味傳來,閉眼細聞,不禁心生暗喜。那香味似花非花、似木非木、似雲非雲,宛如才子佳人於江南初見,春雨迷濛,情愫悄生,埋藏於心底,若有若無卻觸動心房,每一下都如輕咬般的疼痛,甜蜜中又滿腹愁思;片刻又浩瀚煙海,眼中之境,壯闊雄渾,千軍萬馬踏塵而來,刀劍器鳴,鐘鼓鑼震,天地包容其中化作一身白衣,朦朧惆悵。
妙!
萬千讚歎皆不過一個字,道出了她心中的所有褒獎。
睜眼,果然有一白衣男子迎風而立,輕柔撫摸那一朵凋謝的扶桑,柔情百轉。
☆、十年之約
紫燻淺夏走近,開門見山道:“不知仙友出自大荒哪座仙山,一股淺香調製得甚是妙哉。”白子畫悠然轉身,目光清冷無波,淡淡道:“長留,白子畫。”
紫燻淺夏向來不在意仙族尊卑,也不管這男子的不知禮數,面上是一派真誠客氣的微笑,詢問道:“小仙掌管此地,練香多年,自認為早已聞盡天下奇香,今日一見上仙,方才知自己才疏學淺、不足為嘆,不知上仙能否不吝賜教?”
白子畫清淺一笑,微微施禮,氣度卻是不減半分,道:“紫燻上仙說笑了。那香並非出自我手,本就出眾,只是加了一樣東西,讓上仙未認出來罷了。”
未認出?
紫燻淺夏笑意未斂,聽出了他話語中所指,既不過分阿諛,又巧妙地道出了對她的敬意,心中對白子畫的讚許又多了一分,“奴家愚昧,望公子明示。”稱呼陡然改換,不以仙家而稱,反倒隨人間的自在,足見她已將此刻看作閒暇散聊。
白子畫方才輕撫的扶桑花悄然萌發新芽,宛如春歸重生,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希望。”
紫燻淺夏一愣,片刻即明白他為何意。
“因為有了一份依託的希冀,即使再平凡的香料也可以變得不同尋常。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時時刻刻心存希望,那麼無論眼前是窮困潦倒還是春風得意,都是一片光明,一個擁有希望的人,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她調的香雖已出神入化,但卻往往只著眼於實物,忽略了那些看似虛渺卻擁有無盡力量的東西。
紫燻淺夏豁然開朗,白子畫笑而不語,繽紛的花海中白衣仙人長身玉立,紫衣女子嬌美溫柔。
花養人,人養心,心養情。
此後,長留上仙偶爾會來紫霞居小坐,或談天玄地理,或對詩詞歌賦,或舞劍鬥藝,漫長而短暫的時光中,不知是誰丟了心、失了情。
*
墨冰仙循著琉夏所到之地的氣息,找到了她們當日墜落的崖谷。
從空桑山到人間的路程不過幾個時辰,但人間已是數日過去。
墨冰仙御劍穿行,空蕩的洞內傳來一陣鳥鳴。但那又哪裡算得上的是鳥鳴,分明是猴子的戲耍,只是這山間葉猴又怎會學比翼鳥鳴叫?
墨冰仙停在洞口,清遠的嗓音一波波湧進洞內,“異朽君,多年未見,可安好?“
裡面回出幾聲犬吠,依舊是猴子在搞怪。
好一會兒,一個蓬頭垢面的藍衣男子抱猴而出,衣服早已破爛不堪,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沾滿了泥土,整張臉根本辨不清五官,唯獨那一雙眸子明亮懾人,他懶洋洋地舒展了下筋骨,說:“別來無恙啊,墨冰仙。“
“今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