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體躺在冰冷的雨水裡,身邊偶爾會有各色各異的鞋子經過,匆匆的腳步踩起噗噗的水花,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向她伸出手。
膝蓋大概磕破了,好疼。
沉默的盛羽以一個大字的形狀趴倒在街頭,任雨水肆無忌憚地敲打在她的背脊。
她死死咬緊嘴唇努力想要彎起嘴角,心底卻湧上壓也壓不住的無助和委屈。
人善人欺天不欺,可老天爺怎麼就跟她槓上了呢?
先是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再是成為破落門派莫名其妙的聖女,然後是艱難的,不知何處才是方向的謀生之路……
老天爺到底想要玩什麼?
“你玩夠了沒有啊?”至穿越以來壓抑已久的積怨在胸膛裡衝突著,叫囂著要尋找一個突破口。
懶得理會身邊路人詫異的目光,她掙扎著一瘸一拐站起身,撩開溼漉漉粘得滿臉都是的碎髮,大步插腰地直指低雲滾滾的天空,怒斥蒼穹。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玩兒我?難道就因為你是神,就可以隨意欺侮踐踏凡人?不論我是宋逐笙還是盛羽,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認輸,我一定好好活給你看!你個死老天,你給我等著,好……好……看……清……楚!!!”
爹孃常常教育小孩子,不要隨便指著老天爺賭咒發誓。雖然它一般不靈,可真要靈起來……會很靈的。
比如今天。
“轟——”話聲剛落,盛羽只覺頭頂一記鈍痛,眼前凌亂斑斕,一兜橘子皮、雞骨頭、雞蛋殼從頭砸到肩,再順著單薄的肩膀撒落一地。
她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非常,非常鎮定——已經麻木了。
一陣囂張的狂風颳過,捲起一片飛灰疾雨,只聽“啪!”地一聲,一張包過燒雞的黃油紙猛地拍上她的臉。
“吵什麼吵,害老孃輸錢!快給我滾!再不滾,老孃就用夜香潑你!”
盛羽木然地揭開臉上的黃油紙,循聲望去,看到街邊醬油鋪子二樓的一扇格子窗正沒好氣地收起來。
靠!原來老天爺是個喜歡賭錢的潑婦,還愛吃燒雞。
扔掉那張黃油紙,她嘆了口氣,緩緩邁出腳邊的垃圾包圍圈,瘸著腿在大雨裡蹣跚而行。
如果抱怨有用,還要堅持做什麼?
抱歉,她就是個還有堅持的人,她堅持——好女不跟潑婦鬥。
盛羽忍住疼,一步一步向前走,雨滴懸在她發抖的唇邊,映出一絲淺淺的笑。
其實,她還有一個堅持——如果不能哭,那就努力笑。
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一陣急似一陣,交織成一片密麻麻,灰濛濛的蛛網。沿街叫賣的小販早已收了攤子,被雨水沖刷得放光的街道顯得比平時更為空曠。
這時,朦朧的雨霧裡忽然顯出一個人影,起先是淺淺的一片,漸漸走近,漸漸清晰,一位撐著青竹油紙傘的白衣公子從滂沱大雨中緩步走來。
滿街的泥濘絲毫不損他優雅的氣度,彷彿那些人聲,喧囂,街市全都化作背景,隱入那片灰色的蛛網,只留下他雪白的袍角翻飛在傘簷滴落的大珠小珠般的雨滴中。
歪著髮髻滿臉汙泥的盛羽,強睜著被雨水衝得朦朧的眼睛,怔怔看著他,直到白衣公子走到她的面前,用紙傘為她擋去風雨。
“葉朝扉?”她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警惕地看看身後,又眺眺遠方。剛才明明沒有追兵的呀。
葉朝扉淡定地取下粘在她頭髮上的半隻蛋殼,“你說江湖兒女後會有期,我們又見面了。”
咳咳,盛羽被自己口水狠狠嗆到,難道他不明白這只是句客套話?完全不用這麼認真的啦。
不對不對,他們這些思想複雜的人,說話都愛繞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