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家甚至為她建了一所博物館,門口立著一座她和丈夫年輕時的雕像。她身披華服,手放在啟動器上,看起來無比尊貴。
可這一切在莎薇塔看來,無比微妙,甚至可笑。
那尊雕像的面孔在莎薇塔眼中是扭曲的,不過只是一個無靈魂的符號,完全不是她父母的模樣。
而且就算她陪著母親,就算西格蒙幾年後返家真誠地向母親道歉,就算曆史課本上不疼不癢地改掉幾個字,就算建一座博物館,就算在博物館放一尊可笑的雕像。
這又有什麼用?
在她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後,她仍拼盡全力想要守護自己的孩子與臣民。可他們是怎麼回報她的?
他們聯手將她推進令人窒息的泥沼中,逼她就範發動戰爭,然後把每一筆血債都慷慨地算在她的身上。
在丈夫死去的那天,她的心就死了。他們卻在她心上又添了一捧土。
如今她老到頭腦不清不楚,連子女是誰都不記得,天天只會捧著紅色筆記去花園裡,對著古樹發呆。一切對她而言都沒有意義了。
再說,就算她仍有著清晰的思路,他們的諒解與讚美能夠給她帶來哪怕一絲拯救嗎?
能夠救贖她的,從來就只有一個。除他之外,她沒有別的神。
於他而言,也是同樣。
坐在陰暗房間中的老人想象著母親經歷過的這一切,不禁淚如雨下,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圍繞周身的黑暗冷入骨髓,令人難以忍受。這幾十年裡的每一個夜晚,她的母親是怎樣熬過去的?一片黑暗中的她比任何人都需要光明,可那個唯一能給她帶來光明的人,卻早已沉睡在冰冷的墓穴之中。
每當母親想起這個殘酷的事實,心裡會是怎樣的滋味?
莎薇塔抽泣著,頓時有種母親尚未死去,還仍睡在自己身後的錯覺。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一次她想要替母親抓開那厚重的棺木,讓兩人再次相會。就算手指抓破了,指甲磨掉了,指骨挫斷了也在所不惜,因為那痛遠不及母親痛的萬分之一。
莎薇塔放開筆記,雙手交換著擦止不住的淚。
一個不注意,膝上的筆記滑落,掉在了地上。
古舊的本子經不住摔打,精裝的硬殼被摔得與紙張分離。莎薇塔慌忙撿起,卻在封皮脫落的地方發現幾張夾著的信紙。
那幾張紙被藏在隱蔽處,老化得不是很嚴重,大概從未被別人發現過。
好奇心稍稍紓緩了莎薇塔的悲痛,她開啟摺疊著的信紙。在看到落款時,她一怔。
寫下這封密信的,竟然是她早已過世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You needed in me; I needed in you。】
你我相互依持
終於考完試了!我回來了!
先放出來的這個是BE。BE。BE。慎入。慎入。慎入。
我寫前和幾個基友說這個劇情,差點被她們聯手埋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HE。這兩天時間多,接連補上。
第18章 【BE】紅色筆記(下)
人造的庭院中有一棵茂密的古樹,古樹的下面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
在那一片青色的陰影中,點點光斑漏過葉間,落在她靜謐的臉龐上,又照亮她放在膝頭的筆記。鋼筆的字跡記錄著他們最開始的故事。
她渾身帶滿了時光留下的痕跡,那張滿是皺紋、面板塌軟的臉,那副佝僂萎縮了的身子,還有滿頭的銀髮。她的模樣與她身後的古樹幹無二,臉上的溝壑與樹皮的裂口,蜷縮著的老態與古樸的樹幹,銀髮與樹頂的葉。她大概就是一棵即將枯朽的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