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震動的,應該還是那份對命運不公的憤憤不平吧。而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會遵從內心的召喚,突然提出要守護她吧。
此時看著一臉忐忑不安的芙洛拉,斯雷因愈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無誤的。他發現,不只是她需要他,他也同樣需要她。那個原本在牢獄之中失去了渴望與熱情的他,似乎從她那裡獲取了她的情感,攝取了她的勇敢、責任感以及憤懣。
像是被神明注入了生命的氣息那樣,他感到自己變得鮮活起來,彷彿幽靈一般蒼白無力的自己正在重獲生命。
被斯雷因和另一個衛兵夾在中間座位的芙洛拉神遊四方,絲毫沒有注意到斯雷因在觀察自己。
她沉著呼吸,靜靜等待那一聲意味著襲擊開始的槍響。然而□□路線都過去了一半,她沒有等來暗殺,卻等到忽然覆在她手上的溫暖。
驚異的她順著那隻帶著潔白手套的手向上看,發現變了裝的斯雷因正看著她。
他外貌的改變於她而言並無什麼影響,因為在她看著他的時候,總是首先注意到他的目光,然後就移不開眼睛去看其他地方了。
此時四目相對,芙洛拉原本強行壓抑著的心跳再次活躍起來。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兩個人懷揣著對方不知道的心思,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挪開手。
“別擔心。”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對她說。
“……”
她卻說不出話來。
在這之後的很久以後,以及很久很久以後,無論多少年過去,芙洛拉始終清晰地記得這個時刻。
車道兩旁的歡呼聲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在陰暗的車體內她逐漸清晰的心跳聲。躁動著,像是要從胸口衝破,但外表卻像是被陰影冷卻了那樣變得愈發平靜。在寂靜中唯一能證明她活著的便是那心跳聲了。
如果他握著我的手再用力些,也許活著的實感會更為真實吧。她這樣想著,有些貪婪地等待著他握緊自己的手,在一片如真空般的寂靜中。
然而他沒有。儘管如此,她也已心滿意足。
很多年之後,仍清晰記得一切的她對著他,回憶起自己當時的感受:
“……那時我真的覺得,死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確實如後來所說,當時的芙洛拉暫時忘卻了恐懼。但在車隊駛出遊|行,抵達海邊Aldnoah三號爐的所在地時,她的心情再次被不安的陰霾籠罩。
預料中的事情沒有如期發生。感覺事情在向自己無法把握的方向發展,她再次忐忑不安起來。
滿懷不安的當然不止她一個。
揚陸城中的總指揮室中,榮格正仰望著螢幕上的芙洛拉。從車上走下的她笑容恬靜,看起來與往常無異,但在他眼中卻並非如此。從小時候便陪伴在她左右的榮格,對她一顰一笑中的深意可以說是瞭若指掌。同樣感到事態超出意料的他在不安的同時,又多了一份擔心。
“伯爵大人,請問接下來該怎麼辦?”立在一旁的近衛見他面色有變,便彎下腰恭敬地問道。
他看都不看那人一眼,便煩躁地揮開了他:
“還用我說?當然是跟緊些!弗萊堡這隻老狐狸不打算按套路出牌,首要之務是護好殿下……”
因為前些日的武裝示威,艾瑟拉姆對他的行動頗有微詞,再加上地球方的抗議,榮格失掉了親自護駕的機會。此時的他因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愈發焦躁不已。
雖說斯雷因在芙洛拉的身邊會讓他放心些,但說實話,這份信任能有多少呢?生性多疑的他也很難去相信一個不過有幾面之緣的人——就算那是芙洛拉在意的人。
就在榮格心中急躁的火焰燃燒得越來越旺時,螢幕上聽著主持人宣讀開幕詞的芙洛拉碰了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