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道翠綠的葉子菜,鮮鮮亮亮地擺了一桌子。
水溶這幾日宴席就沒斷過,不過只顧著勾心鬥角的,真正下肚了多少自己也不清楚。此刻倒是食指大動,就著粳米粥吃了不少。他林家規矩大,講究著食不言,兩人坐得極近,頭對著頭吃完一頓飯,倒也生出幾分滿足的意味來。
“我當時就睡你這床上。”水溶見著下人收拾了桌子去,在他屋子裡轉了一圈,“陳設都變了樣子啊。”
連中間這層帳子都換了。原先林沫一個大老爺們不知道怎麼想的,屋子裡拉了不少紗帳,他在林家養傷的時候,偶爾見了起風,屋子裡頭半透明的紗輕盈盈地飄著,偶然能見到外頭林沫修長的影子,隔著那幾層布,竟有些妖嬈綽約的意思。不過,不久之後,靖遠侯府的男主人迎娶嬌妻,府上的陳設自然是變了,就中間那些帳子,亦換成了百子帳。
虧得是洞房不設這兒,否則,就是水溶液會覺得有幾分羞澀。
“嗯。”林沫道,“也沒幾年的事。”
好在屋後的竹林還在,倚著窗,依舊能見它們長得密密叢叢的。水溶道:“我當時就想著,你這人也忒會享受了些。”
不是說衣食起居——這些北靜王府不會比任何人家差。只是躺在這樣一間屋子裡,聽著外頭竹葉遇風時的婆娑,看著宛若夢境的重重紗帳,連那些小丫頭小聲說話的聲音都和鳥鳴、蟲聲疊在一起,叫人心底忍不住安靜下來。這份靜謐的享受,卻是他多年未曾擁有的。
然而更叫人安靜的 ,只怕還是在外頭靜靜看書的靖遠侯。
只是後來,等林沫守完了父孝,他才知道,那人並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恬靜的。他只是一汪海水,尚未等到那陣風。
風起,驚濤拍案。
可即便早過去了那麼些時候,也早明白這人那張清冷麵容下如熾火一般的內在,二人獨處時,依然叫他覺得安寧。
屋裡的燭臺一個個地點燃了,水溶忍不住去握住了林沫的手。他已經累極了,今日來找林沫,倒也不是為了別的,只圖能見見人,叫自己心安一些。
林沫伸手把他攬入懷裡。兩人這般靠著坐了一會兒,倒都沒起別的心思。
可是這般安寧註定要被大破的。
“老爺,北靜王府上來了人。”聆歌在外頭問了一聲,“是叫去書房還是鶴年軒?”他府上和北靜王府上待客的閣子都叫鶴年軒,也算是不樂意瞞人了。
水溶問道:“你這裡方便麼?”
林沫於是便揚聲吩咐:“直接帶我這兒罷。”
北靜王府來的算不上水溶的心腹,因而帶來的訊息也不算太隱秘,想必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卻叫水溶再也睡不著了:“王爺,吳大將軍到了。”
第262章
吳大將軍——
水溶幾乎是立時從床上彈了起來。而後又頹然地倒了下去;動靜太大,已近初夏,林沫這麼怕冷的人也不會把床鋪得多厚,咯得他蜷了一下;問道:“大將軍回來什麼排場?”
他手下倒也是打聽了清楚了才來的:“輕車便行;帶了二十個人不到。”這是明面上的,水溶嘆了一口氣:“留心著城門。若有太大的異動;直接報給衛駙馬。”
吳廉水來得坦蕩自然,既沒有大張旗鼓,也沒有鬼鬼祟祟地避開人;提前叫了人給家裡去信;家裡人也正大光明地派幾個小輩去接。回了家先拜見長輩,再跟許久未見的幼子愛妾們說說話,其樂融融。還不忘給皇帝上個摺子,合規矩得很。倒讓水溶等的緊張難過看起來像是小題大做。
好在林沫也沒借機嘲笑他,甚至還跟著嘆了一口氣:“不是說他還慢悠悠的嗎。也就比大長公主晚來了幾天啊。倒是趕上了好些大事。”恩科開榜、茜雪國王儲歸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