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允郡王,眼裡只看得到他正得聖寵,如日中天,位居要職,有的是人奉承,卻想不到,他的根基也不深。最重要的是,他壓根跟什麼義忠王府,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是有幾分聯絡,這麼多年過去了,追求的東西也不一樣。
只是林沫卻也懶得提點他。
有些人可以利用,有些人卻是會惹禍上身的。
林沫聽著帳篷裡細微的聲音想著水汲,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我今天睡在北靜王這兒?他睡哪兒?”
鄭力回道:“北靜王讓把您放到他帳篷裡的時候,奴才就問了他,他說您與小衛大人同住,很是不便,就安置在他的帳篷裡,他自己隨便去哪裡都無妨的。像是韓王殿下邀他同住了。”
大殿下向來愛結交人才,會邀他同住,秉燭夜談什麼的也不稀奇,只是林沫有些好奇,往常皇帝倒也經常圍獵,但多半要留幾個皇子在朝裡監國,這一趟卻是承恩侯與幾個內閣相爺一道商議處理,有難以裁決的,快馬加鞭地送來圍場,幾個皇子俱在,不知道要考較些什麼。
思及水溶說的今夜要出事情,不覺心裡癢癢的。
他從來不嫌事情多,事情大。所謂不破不立,如今這樣四平八穩下波濤洶湧的局面已經持續太久了,皇上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可是為了粉飾太平,還沒有開始動手,但若是有了一個由頭,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把最上頭的瘤子去了,要動那些老臣,就能變得簡單些。
他下午對皇帝使得苦肉計,雖然拙劣,但還是管用的。做皇帝的,稅銀給底下的人貪去了好還是充上國庫的好?誰都有決斷。只是把握住機會,才能成事。而若要成大事,除了把握機會外,更要製造機會。
眼下就有個好機會。
林沫這麼想著,倒也打發了些時間,過了半晌,水溶一直不回來,他料想著該是去歇息了,打聽不到訊息了。便有些索然無味。鄭力小著聲提醒他該喝藥了,一邊說著一邊端上一碗來。他也不要人喂,自己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帳篷外面:“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侯爺話,已經是酉時了。”
深冬時節,夜黑得快,林沫挨著那三分癢七分疼,盯著手裡這碗湯藥看,鄭力道:“侯爺怎麼不喝?涼了可就不行了,奴才喂您?”
林沫偏頭看了看,兩個小宮女不知何時出去了,門口計程車兵木頭樁似的,不像會動彈。
這藥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他想,以皇帝的性子,若是這個鄭力不可靠,也不至於派他來服侍自己。可若是說他可靠,這碗湯藥的味兒又確實有些古怪,他用湯勺挑了挑,能辨出藥渣子裡頭確實有些方子上沒有的東西。試想,若是有人收買了皇帝身邊的紅人,還收買得神不知鬼不覺,會被用來折騰自己一個小小的靖遠侯麼?必定有更大的用場。
這帳篷裡,又沒有其他的人。
他於是便直直地盯著鄭力看了幾眼,將湯藥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這——”鄭力也沒料到他這樣,愣在了原處。
“把這兒收拾收拾,再煎一碗吧。”林沫一邊不動聲色地說,一邊打量著鄭力的臉色。到底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沒一點不甘心不情願,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便親自動手收拾倒出來的湯藥渣滓,又弓著背出了帳篷,輕聲囑咐門口的衛兵。
林沫幾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他如今癱在床上,約等於一個廢人,若真有什麼事,還真的應付不了。
水溶這傢伙,怕是在好好地喝茶吃酒吧。
第100章 番外一則
濟南知府的二公子一直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大將軍;他有一個當將軍的外公;還有一個雖然沒捨得棄筆從戎但依舊沒放下拳腳功夫的爹;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