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他還有一個又厲害又懂醫術、將來可以給他當軍師和軍醫的表哥。
可是他表哥對他的夢想卻嗤之以鼻:“做什麼要到戰場上去?我在善仁堂好好地坐著,給人家看看病,又不用東奔西跑,又有銀子拿;還有人叫我活菩薩,把我誇到天上去;有什麼不好?”
容明謙雖然瞧不上自家小子的志向,但對姨侄的不思進取還是更失望:“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男兒志在四方,圖的就是保家衛國天下太平;你有天賦,好好唸書,早晚能考上進士。”
林沫卻道:“我考進士做什麼?考上秀才,鄉里就免我們家的賦稅啦!”
這又是讓容明謙想要吐血的地方,林家雖說是杏林世家,然而書香氣卻很濃重,子弟個個在學堂裡出眾,文章拿出來,不說拔尖,也少有敵手了,只是他們考學,多半考到秀才,免了家裡的稅,便安安心心地從了岐黃之道,有個功名在身,倒也沒人敢說他們家不景氣,只是到底屈了才。他這個連襟抱回來的小孩子,最初體弱多病,多少人都說活不長久,如今好容易挽回一條命來,連襟拿他當正經嫡長子培養,這孩子也聰明伶俐的,就是淘氣也沒淘出個點來,若是好好地栽培,定能金榜題名,成為國之棟樑。可是林清這人,明明就是個明事理的,卻心甘情願地打算讓這個好苗子埋在藥舍裡。
“這孩子不上京,也有好處。這世上不是聰明、會寫文章的人,就能救人濟世的,這孩子我給養這麼大,不容易,他好好地,比什麼都強。”
林清對於林沫,算得上是溺愛。
最後,還是林家大伯看不下去,把這孩子拉到了文宣公那兒,讓這位未來的老泰山狠狠地打了一頓竹板子,才把那孩子上房揭瓦的脾性給去了一些。
文宣公一心想要女兒過得安穩,見林沫雖然沒有考學的意思,但是醫術弓馬學得都不差,將來安安分分地守著善仁堂,考個秀才舉人的,女兒又能壓他一籌,又不用離家太遠,也樂得高興。那些功名利祿的,孔家著實是不缺,也用不著一個女婿去爭。
只是後來誰都沒能想到,林家會去了二十二個壯丁。
誰都以為林家的天塌了。
林家的主母們身披縞素,斥責哭哭啼啼的孩子們:“哭什麼哭!你們的父親叔伯們,他們不需要你們替他們哭,只需要你們把他們的擔子抬起來!”
林沫出了人群,給他們磕頭:“師孃、伯孃、嬸孃,我去把先生、叔叔伯伯的骨灰迎回來。”
“不許去!”林白氏喝道,“你父親說了屍骨燒掉,就是為了不叫瘟病傳染給人,你如今添什麼亂。”她是將門虎女,多年不見依舊英姿颯爽,只是此刻卻道,“我沒了你先生了,不能沒了你。”
林沫卻是去意已決,這個被眾人嬌寵大的孩子,一夜之間像是長大了一樣:“師孃,我要去,然後同先生一道回來。”
二十天後,林沫血書,三求三問,名揚山西。
容嘉跑過來安慰表哥。
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從小表哥就比他要厲害許多,無論是躲大人的責罰,還是掏鳥窩背詩經。
可是林沫好像不傷心了。他問容嘉:“你將來是要當大將軍嗎?”
“對!”
“那我要登閣拜相,還世間一個清明!”
第101章
水溶晚宴的時候沒喝多少酒。他直覺有什麼不對勁。皇帝這個人;心思縝密;走一步之前能想到六七步;他既然敢帶賢德妃出來服侍,自有他的道理,只怕算盤已經打得劈啪作響。他心裡盤算著,又想起林沫身上的傷,這人脾氣本來就不好;喜歡多想心事,如今一個人躺著;不知道在怎麼編排他呢。
人都是挺奇怪的,就如同水溶;先頭恨林沫恨得牙癢癢,被他利用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