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渡顯然也聽到了她這一聲低呼,幾乎是本能的扭頭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引商幾乎以為他會閃避開或乾脆逃走的,可是緊接著就看到對方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多日的緊張之後終於能夠放下心來。
緊接著,他的目光又飛快的掃過她身邊的幾個人,偶有停頓也掩飾的很好。人群中議論聲不斷,有反應過來的人不由露出了驚疑的神情。眾目睽睽之下,花渡想要穿過人群離開這裡或是乾脆隱匿身形都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引商也正替他犯著難呢,餘光卻掃到了身邊的衛鈺,不由靈光一閃,拔高聲音喊道,“這不是衛家二郎嗎?”
這一聲喊果然成功吸引了在場諸人的目光,大家紛紛向這邊看過來,花渡趁著這個工夫很快就成功脫身,走到無人之處又舉起了自己那把血紅色的紙傘。
衛鈺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幾乎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些慕名的學子們團團圍住。旁邊的李瑾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幾乎難免心生怒意,咬牙切齒的想逮住始作俑者教訓教訓,可是這一扭頭的工夫,原本站在他們身邊的引商等人早就溜之大吉了,哪還看得見人影。
一路狂奔之後,引商叫天靈和華鳶先回了道觀,自己則裹緊了棉衣站在城門外等待著。
沒一會兒,那個撐著紅傘的身影果然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較真的說,他本是行屍走肉,並不畏懼嚴寒,如今也僅僅像往日那般穿著那身繡著青獅吐焰的黑衣,待走到她身前,才將拿在手裡的那個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還特意解釋了一句,“這是一個亡魂送給我的。”
引商伸手摸了摸,無論是衣料還是做工都是凡人的衣服,甚至堪比衛瑕身上那件。可是正因為如此,她實在是有些不解,“都已經是做了鬼的人如何將……”
話說到一半她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做了鬼的人想送東西給陰差只有兩種法子,一是在世親人燒得祭品,二是……自己棺材裡的陪葬品。
看這情形,應該是後者無疑了。
花渡在她驚恐的眼神中默默點了下頭,“我找到他帶他回陰間的時候,他的墓剛剛被人掘了,就剩下這麼一件衣服在屍體上,他不想要了就讓我……”
礙於引商臉上的神情實在是難看,後面的話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以這斗篷的做工來說,就這樣埋在土裡化成灰實在是可惜了,那亡魂親眼目睹自己的墓被盜,最後也看開了,反倒開始可惜起自己的陪葬品跟著自己的屍骨一起腐爛,一見他便很有興致的叫他快點把斗篷從屍體上扒下來。
花渡還是在思量了很久這算不算收受賄賂之後才收下了這東西,原本就在想著拿去給面前的少女遮寒,可是卻忘了不是人人都能欣然接受屍體穿過的東西。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相對無言了一會兒,看著對方臉上那隱隱約約的尷尬,最後還是引商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面前這人私下裡那單純的性子,還真是從來沒變過。
她本就不避諱這些事,何況這是對方送給她的禮物。在花渡略顯驚訝的目光中,她欣然裹緊了身上那件斗篷,道了聲謝,然後終於問起了他消失的這幾個月到底去了何處。
這幾個月以來,她時不時的就會想到這件事,也想過許多種可能性,可是若說花渡是後悔了不願意見她才消失的,她也堅信對方不是那種人。困惑了這麼久,如今終於再次相見,她自然要問個清楚。
說是生氣也不對,只能說是好奇吧,任是她身邊任何一個人消失這麼久,她都會時時刻刻惦念著的。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花渡遲疑了片刻,雖不知自己該從哪件事講起自己的經歷,最後也勉強理清了思緒開口道,“你的父親不在枉死城中。”
做夢也沒有料到他會先提前這件事,引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