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奔波。十幾年來,她從未奢望過有人待自己如此情深。聽到這些話,她本該是歡喜的。換做任何一個人來聽,也該是歡喜的。
可是聽著聽著,她眼中那絲光亮卻也跟著漸漸黯淡了下去。華鳶不好嗎?不,他自然是好的。在她見過的男子之中,他也是最出眾的。無論是人是鬼,是神是妖,他都是最好的。
可是這份好,她不想要。
他待她的好,讓她惶惶不安。“飛蛾之赴火”人人明白,燭火之光雖暖人,但是到頭來終究會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她心中有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又該如何去面對他的好?
她張了張口,想要將自己心中的歉意說出,卻聽面前的人搶先開了口,“別說,宋引你別說,我不想聽。”
這句話,正是他在中元節那日曾聽她說過的。如今,又被他還給了她。他還是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的喚她,而後又添了一句,“你叫我離開道觀,我也絕不會走。”
引商很想說,這樣是不妥當的。既然無緣為夫妻,無緣為眷侶,再這樣不清不楚的相處下去,她於他有愧,於花渡也有愧。
但他卻像是看破了她的念頭,突然扯出一個笑容來,“你若心思堅定,我近在你身側,你也不會動搖。反之,哪怕我遠在天邊,你亦為之所擾。我為公務而來,你為生計收留我,你我各有所求,無關其他。”
說起這話時,他雖是笑著的,語氣卻堅定凜然不容反駁。好像在指責她只想著兒女私情罔顧天下蒼生。
雖說這天下蒼生也與她沒什麼關係。
引商半天沒回過神來,再細想一下他的話,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可是……”她還是搖了搖頭,想勸勸他。
“你若是當真拗不過這個心思來,我現在就讓你忘了我剛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抬抬手,想往她頭上招呼著。
引商嚇得連忙後退了一步,她雖困擾不安,但是過了幾日平靜下心緒便不會放在心上了。若是真如他所說的這樣抹去過往的記憶,指不定還要折騰出什麼是非來呢!
華鳶笑嘻嘻的收回手在半空中抓了抓,沒再嚇她,“那就回去吧。”說著,便轉身朝著永寧坊的方向走去。
他身形較常人都要清瘦一些,穿著粗布做的衣服,不是很合身,從後面看過去更是晃晃蕩蕩的掛在身上,無端的有些辛酸之感。
引商看了半晌沒有挪動腳步,華鳶走出一段路之後忍不住回頭看她,卻聽她突然問了句,“你不是崔判官,對嗎?”
雖是疑問,但是語氣卻並無多少困惑,想來是心中早已經有了判斷。
華鳶神色如常,未見慌亂,“你就當我是吧。是與不是,沒什麼不同。”
誠然,他到底是何方鬼怪,又是什麼官銜,於她這個凡人而言也沒什麼區別。
她忍不住摸了摸一直放在胸口的那面鏡子,將那句困惑已久的“你是不是酆都大帝?”默默壓在了心底。
兩人在回永寧坊之前,先去拜訪了青玄先生。
引商第一次帶華鳶踏進那座府邸的大門,華鳶待青玄先生卻出人意料的恭敬有禮,這讓她不由鬆了口氣,然後向青玄先生鄭重道謝,謝對方出手救衛瑕一命。
“你我又何必如此生疏?”青玄先生示意她不必多禮,“何況那衛家的三郎,一向與我交好。”說著,又嘆了聲氣,“他未以誠待你,也是不得已,你莫怨他。”
引商搖搖頭,“不會。”
她心裡有些彆扭有些埋怨,但是並不會因此埋怨衛瑕。無論對方為何要屈居於她的道觀,畢竟曾與他們朝夕相處了半年之久,他待他們如何,她看在眼裡,也心知那份苦衷難以言說。
除了牽扯到朝政的那些隱秘之事,她相信他之前所說的一切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