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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微風帶著幾許蕭瑟,肆意拂卷著地上的枯葉,還未入冬,京師已有了幾分凜冽的寒意。
朱厚熜入宮第三日,一切安頓下來後,傍晚宮門即將落閘之時,承天門前卻從南北兩個方向分別走來了兩個人。
二人的身影有些瑟縮,彷彿躲避著什麼,鬼鬼祟祟的,終於在承天門前空曠的廣場上碰了頭,乍見之下,二人不由吃了一驚。
「是你!」二人異口同聲,神情愈發閃爍不定。
「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錢寧,見過江將軍。」
「呵呵,錢大人免禮……」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互相拱了拱手,帶著狐疑之色瞥了對方一眼。
錢寧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由露出幾分焦急,當下也顧不得掩掩藏藏,一撩官袍下擺,跪在朱紅色的偌大宮門前,神情恭敬地朝門外值衛的小宦官道:「臣,錦衣衛鎮撫使錢寧,跪乞覲見天顏……」
話音未落,另一道聲音更焦急地傳來。
「臣,宣府遊擊領武毅將軍江彬,跪乞覲見天顏。」
門口小宦官皺眉看著二人,他是朱厚熜從安陸州王府帶來的親信宦官,朱厚熜登基在即,小宦官心氣兒正是高昂之時,作為從龍之臣,將來司禮監掌印的位置或許輪不到他,但司禮監隨堂太監的職位,殿下總會賞他一個吧?
區區一個鎮撫使,一個遊擊將軍,哪有資格見皇帝?儘管是還未登基的皇帝,你們也不夠格兒呀。
正待出口訓斥時,兩錠二十兩重的銀子不約而同落到小宦官的手上。
「煩請公公通報,錢某有關乎社稷安危的大事欲向興王殿下稟奏。」
江彬急忙道:「江某也有極重要之事……」
小宦官微微吃驚,神情很快有些嚴肅了,小眼睛眨巴幾下,朝二人點了點頭,轉身入宮稟報去了。
未多時,小宦官的身影再次從宮門內閃出來。
「殿下召令錢寧江彬入文華殿敘話。」
第734章 加恩進勛
錢寧和江彬從本質上來說,都屬於同一類人,他們都是不甘寂寞,更不甘人下的人。
朱厚照選妃這件事上,錢寧按秦堪的吩咐,狠狠坑了江彬一把,江彬被坑得有點慘,朱厚照縱知選妃一事與他無關,可江彬終究是被牽連在這樁案子裡,不知不覺間,朱厚照漸漸對他不聞不問了,扔給他一個不痛不癢的「武毅將軍」的銜頭,也不派任何職司,後來漸漸的竟連召見他的次數也少了許多,可憐江彬千里迢迢從宣府被朱厚照帶回京師,原以為會受到重用,結果卻尷尬地一直住在京師的客棧裡,當今皇帝就像是玩亂了線團的貓兒似的,完全對他不管不顧了。
朱厚照這種很不負責任的態度令江彬很不滿,然而朱厚照是皇帝,江彬再不滿也只能將怨氣藏在心裡,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說,天可憐見,朱厚照這昏君溺水後又失蹤,新君眼看就要登基了,若不趁此機會給新君留個好印象,此生焉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至於錢寧,選妃事件後秦堪果然沒食言,將其調任鎮撫使。可是錢大人心比天高,區區一個五品鎮撫使自然滿足不了他的野心,從錦衣衛千戶升到鎮撫使,錢寧整整熬了十年,照這個節奏熬下去,若再從鎮撫使熬到都指揮僉事甚至同知,豈不是要花費二十年三十年?
更何況錢寧並不蠢,十年來他漸漸瞧明白了一個很沮喪的事實——錦衣衛的老大,寧國公秦堪並不待見他。
老大不待見,簡直比被老婆戴綠帽更慘,老婆可以換新的,老大換不換卻由不得他,錢寧感到自己蓬勃的上進心像宮裡太監的某個器官一樣被活活割掉了……
錢寧像死了兒子的寡婦似的獨自幽怨了許多日子,正在絕望無助之時,卻聽到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