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副實,多是以訛傳訛,臣慚愧,並無諸多功績。」秦堪打定主意謙虛到底。
朱厚熜盯著秦堪瞧了一會兒,忽然拉住他的手,拍了拍,道:「寧國公何必自謙太甚,你為大明社稷做了多少事,天下人都看在眼裡的。」
「臣……慚愧。」
二人你來我往一個玩命的誇讚一個使勁的謙虛。寒暄了小半炷香後,二人終於演完收工,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完成了一次影帝級的演繹。
朱厚熜踮起腳輕輕拍了拍秦堪的肩,轉過身對楊廷和道:「入城後本王居於何處?」
關於朱厚熜落腳的問題。早在朱厚熜入京前內閣和禮部官員們早已議定,楊廷和不慌不忙躬身道:「殿下尚未登基,按制需由承安門入宮,暫居於文華殿。」
朱厚熜笑容一僵,眼神頓時變得很不悅。
承安門是皇宮的南門,若將皇宮比喻成大戶人家的宅院的話,承安門便是宅院的側門,大明曆來天子必居於乾清宮,而文華殿是內閣大學士們辦公的地方,充其量算是客房。內閣和禮部議定朱厚熜只能由承安門入宮,居於文華殿,就等於是宅院的主人只能由側門而入,而且只能住在客房裡,顯然合於禮但並不合於情。
朱厚熜不悅的神色落在楊廷和以及一眾大臣眼裡。眾人心中紛紛苦笑。
儒家禮制早在兩千多年前便由孔老夫子定下,特別是皇家禮制,更是一板一眼,不能出一絲差錯,否則必被天下士子所詬言,將來登基以後難免有欺名盜世之嫌,朱厚熜沒有正式登基以前。他只能算是皇宮的客人,客人自然只能進側門,住客房。
剛剛渲染出來君臣如魚得水其樂融融的氣氛,這一剎那間頓時凝固了。
朱厚熜停下腳步,語氣已有了幾分冷意:「楊先生,本王繼承皇位是朝中諸臣議定。並由通政司發文至安陸州,本王依足禮制,以藩王儀仗啟程,歷經近兩月,風塵僕僕趕到京師。既然滿朝文武已定下本王為皇位繼承人選,則本王的身份已不僅僅是安陸興王,而是未來的大明皇帝!大明皇帝進宮不走承天門而走承安門,不入乾清宮而入文華殿,楊先生,吾非竊位諸侯,而是堂堂正正的未來天子,京師諸臣如此相待,先生何以教我?」
楊廷和神情不變,平靜地道:「登基大典以前,殿下仍只是殿下,而不是陛下,殿下只能走承安門,居乾清宮,日後登基大寶,昭告天下後再入住乾清宮,此乃皇家禮制,君臣皆不可違也。」
朱厚熜眼中迸現憤怒的火花,死死瞪著楊廷和,楊廷和躬身不語,周圍諸臣亦不敢出聲,僵冷的氣氛漸漸充滿了火藥味。
僵持許久,朱厚熜深吸一口氣,道:「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本王千里赴京,竟只能由承安門入宮,暫居文華殿,傳之天下,豈非有竊位之嫌?這皇位不即也罷,各位大人,本王告辭了。」
說完朱厚熜轉身便往車輦走去,神情異常堅決。
內閣幾位大學士眼角猛跳,面面相覷,發現彼此眼中一片焦急。
朱家皇帝子嗣不昌,但朱家王爺卻是很能生的,天天關在城池裡不得外出一步,這個時代又沒什麼娛樂活動,除了聽曲看雜耍,便只剩下欺男霸女了,閒著也是閒著,還能幹什麼呢?當然只能關在王府裡御女無數,所以生兒育女自然也無數。朱厚熜走了不打緊,後面等著當皇帝的王爺跟買春運火車票似的通宵達旦排著長隊呢。
但朱厚熜卻是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把這位王爺氣走了,換了別的王爺來當皇帝,事情好辦,說出去可就難聽了,傳到天下士子耳朵裡,誰知道會誇大成什麼樣兒?京師朝堂裡臣權強勢到何種地步,才能令這位王爺連皇帝都不想當了,城門都沒進便拂袖而去?那時天下悠悠眾口四下傳揚,京師朝臣顏面何在?
相比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