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暗暗嘆了口氣。
很顯然,今日朱厚照手風不順,爛到極點的牌品開始發威了。
殿內四人的注意力全在牌桌上,渾然不覺秦堪走了進來,秦堪也不吱聲兒,一直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出牌啊!年紀大了抬不起手了是嗎?」朱厚照凶神惡煞瞪著張永。
張永如今雖已繼劉瑾之後當上了司禮監掌印。然而在朱厚照面前卻還是天家家奴,朱厚照一出聲張永便嚇得渾身一顫,也不看自己手裡什麼牌,戰戰兢兢隨手抽了一張牌出來,一邊打一邊小心瞧著朱厚照的臉色,目光充滿了驚恐。
「八……八萬……」
「嗯?」朱厚照眼睛瞪得更圓了,目露兇光,顯然這張牌很不合他的意。
張永立馬將那張牌抽回來,顫聲道:「老奴。老奴打錯了,應該是……是,二筒?」
朱厚照臉上的怒色瞬間化為喜色:「碰了!」
張永彷彿劫後餘生般,僵硬的肩膀很明顯地一垮,半癱軟在椅子上。然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然後……殿內又是一片寂靜。
戴義和谷大用面如土色,卻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張永。
良久……
「你傻掉了嗎?該你摸牌了!」朱厚照不耐煩地瞪著張永。
「啊?又……又是老奴?」張永又開始冒汗。
「廢話,碰下家,輪下家,當然又是你,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秦堪教你玩牌規矩時你耳朵裡面灌水銀了嗎?」
「老奴……老奴……」張永快哭了,抖抖索索摸了張牌。繼續忐忑不安打出去:「六……六筒……可以,還是不可以呢?」
「這個必須可以,胡了!」朱厚照哈哈大笑,將手上的牌推倒後猛地跳到椅子上手舞足蹈。
張永三人長出一口氣。非常自覺地掏銀子。
秦堪看不下去了,站在不遠處幽幽嘆了口氣。
眾人同時扭頭,張永三人看到秦堪的目光彷彿陝甘老農盼來了紅軍,那叫一個東方紅太陽升……
「哈。秦堪你終於來了,好好的你嘆什麼氣?」朱厚照贏了一把心情很不錯。
秦堪嘆道:「臣在可憐張永三位公公。這三位的先祖上輩子一定刨過很多人的祖墳,不行善不積德才落得跟陛下同坐一張牌桌的報應……」
張永的目光頓時如同伯牙遇到了子期,小心地看了朱厚照一眼,低聲咕噥道:「這個真有可能……」
朱厚照不滿道:「什麼話,跟朕打牌不挺好的麼?」
扭頭瞪著張永三人,朱厚照滿面煞氣惡狠狠道:「說!跟朕打牌是不是如沐春風?」
「是,是是……」三人忙不迭點頭。
秦堪嘆道:「陛下直接抄刀搶他們多好,既簡單又有效,打牌多浪費光陰……」
張永三人繼續點頭,顯然他們寧願被朱厚照打劫也不願陪他打牌。
下了牌桌的朱厚照脾氣顯然好多了,指著張永三人笑罵道:「都給朕滾蛋吧,朕跟秦堪有事要說。」
張永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告退。
……
殿內只剩朱厚照和秦堪,朱厚照的臉色漸漸有些陰沉。
「朕今日收到霸州軍報,許泰兵敗了!」
秦堪抿了抿唇,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敗了,咱們再遣精兵良將平叛便是。」
朱厚照冷笑道:「自朕登基以來,打仗從來都是隻敗不勝,這可不是兵家常事了,真不知道朕的朝廷都養了些什麼廢物,那個許泰出征前在朕面前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定為朕平了霸州之亂,還一臉自信地立了軍令狀,結果九萬京營將士殆亡兩萬餘,被反賊殺得落花流水,他自己也落荒而逃,朕倒要瞧瞧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