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有點亂,指望一群江湖漢子能將成親禮節辦得多正規實在不太可能,大抵八九不離十便夠了。
眾人貪婪的目光中,唐子禾像一隻闖進了狼群的小羊。緩緩站在大殿中央。
司儀漢子不敢耽擱,馬上大聲道:「新人拜堂——」
劉宸急忙朝唐子禾走近幾步,唐子禾一動不動,彷彿認命了一般面向殿內的佛祖金身。
殿內不遠處。葛老五和一眾老弟兄暗暗攥緊了拳頭。
「一拜天地——」
「慢著!」沉默的唐子禾忽然冷冷地打斷了儀式。
眾人一愣,劉寵劉宸兩兄弟臉色有點難看了,劉寵哼了哼,道:「唐姑娘莫非想反悔了?」
鳳冠珠簾遮住了唐子禾的眉目。只聽得她冷冷道:「拜堂之前我想問問,成親後我那三千兄弟,誰人做他們的主?」
劉寵冷笑道:「霸州是我兄弟的地面,如今你那三千兄弟被朝廷日夜偵緝,他們連深山都不敢出,就算我讓你做主,你做得了主嗎?唐姑娘,霸州可不是天津,這裡吃人的狼太多了。」
唐子禾幽然一嘆:「如此說來。我嫁給劉宸。我手下三千兄弟是陪嫁?」
「你可以這麼認為。唐姑娘,這三千人可不是什麼香餑餑兒,反而是燙手的山芋。只有等你真正成了咱們劉家的人,咱們才敢盡心盡力將他們接手。將來不提富貴榮華,至少能保這三千兄弟衣食無憂。」
唐子禾笑了笑,笑聲充滿了譏誚:「這年頭的人都怎麼了?白吃白喝佔盡便宜的行徑居然能說成救苦救難普渡眾生,劉家兄弟,你們真以為我唐子禾是那種軟弱女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能自賤其身依賴你們才活得下去麼?」
劉氏兄弟聞言頓時心中一凜,劉寵怒聲道:「唐子禾,你果然想反悔!」
唐子禾哈哈大笑起來,忽然一探手,將頭上的鳳冠蓋頭扯下來扔在地上,露出一張絕美傾城令殿內所有男子呼吸停頓的臉。
「我唐子禾做過的事情,你們這些只知打家劫舍的山匪響馬望塵莫及,虎落平陽還是虎,猛虎豈能被犬欺?劉宸你自己去照照鏡子,你自問配得上我嗎?」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大嘩,劉寵勃然大怒:「好個賤人,果然腦後生了反骨!弟兄們……」
話沒說完,劉寵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身子不由控制,軟綿綿地往地上一倒。
再看殿內百餘名迎親的漢子,他們也彷彿同時喝醉了酒似的,接三連四地癱軟在地,唯獨葛老五和十幾位老弟兄安然無事。
葛老五終於恢復了笑容,笑容透著一股子得意和蔑視,他一手拎著刀,大步向劉氏弟兄走來,拎小雞似的一把將劉宸拎在手中。
「幾個山賊響馬,竟敢打著癩蛤蟆吃天鵝肉的主意,你們配嗎?」
劉宸又驚又怒,身子虛弱無力,但還能說話。
「唐子禾,你……給我們下了什麼藥?」
葛老五冷冷道:「神仙醉,聽說過嗎?」
「唐子禾,你敢跟霸州所有綠林兄弟為敵?」
唐子禾冷笑道:「你們不過是兩隻被朝廷招安了的狗,有何資格代表霸州綠林?劉寵劉宸,我唐子禾可不是任人拿捏揉搓的麵團兒,這世上敢打我主意的人,一個個早下了閻羅殿,你們也不例外!」
劉氏兄弟面色蒼白,心如死灰。
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何謂「不是猛龍不過江」,一個能挑起朝廷六衛大軍圍剿的女人,能是簡單角色嗎?
大雄寶殿外,劉氏兄弟向張茂借的五百人馬已察覺到殿內的情形不對勁,眾人紛紛抄刀向殿內逼近。
「唐姑娘,發響箭吧。」葛老五道。
唐子禾點點頭,然後一指劉寵劉宸,道:「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