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順兩眼發亮:「擅刨祖墳無所謂,重要的是『丁侯爺』,呵呵,公爺,屬下莫非將來有封侯的一天?」
秦堪淡然笑道:「跟著我好好幹,將來我保你一個侯爺爵位不是難事,有了爵位你便算勛貴了,子孫後代如果不造反的話,萬世都可受你爵位蔭護。」
丁順大喜,急忙躬身道謝。
秦堪淡淡笑著,心中卻浮起萬分無奈。
一件明明可以直來直去的事情,被劉大夏一攪和,生生繞了一個大彎,而且現在都兜不回來,海圖燒了,航海日誌燒了,造船工藝被廢了,時代原來不總是在進步,總會因為一些賤人的愚昧做法而倒退幾年甚至幾十年,偏偏這些賤人並不覺得自己賤,反而得意洋洋,自以為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劉大夏雖然致仕離開了朝堂,但誰知道如今的朝堂裡還藏著多少和劉大夏一樣愚昧的大臣?開海禁,強國,強軍,富民……這些理想想要實現,未來何其艱難。
「公爺,雖然只是兩千料的福船,但出海跑日本。朝鮮,琉球這些藩國還是足夠了,如今浙商閩商私下出海的船隻不少,差不多都是一兩千料的福船,每次一來一往,往往獲利十數萬兩,真正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呀,公爺,咱們天津東港新造這四艘大福船,再加幾艘糧船火船,可組成一支艦隊出海了,賺銀子是大事,宜早不宜晚呀。」
丁順說著鼻頭泛起紅光,眼中興奮之色閃爍,不過他自知官職地位太低,出海賺銀子是秦公爺和那些勛貴們才有資格做的事情,他根本沒資格摻和。
秦堪想了想,笑道:「四艘福船勉強夠了,你送信給遼東葉近泉,讓他再多送些巨木來,船廠工匠造船不可一日停歇,錦衣衛試著再找找流落民間的老工匠,爭取將當年五千料的寶船工藝重新恢復出來,這件事既然做了,聲勢必須浩大,算是給開海禁打個伏筆,敲一記開場鑼……」
第645章 規矩禮儀
一切只為開海禁。
超脫於世俗的人總習慣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高度,用一種帶著淡淡優越感的姿態居高臨下的改變世道。
秦堪永遠做不出這種姿態,他從沒把自己當成救世主,這個世道原本便不該有他的存在,沒有他的世界,歷史仍會滾滾向前,秦堪正如滿堂盛宴上的一位不速之客,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無非多添雙筷子的事。
這是秦堪對自己的定位,所以儘管他的理想是改變這個世道,但他從來不敢擺出救世主的姿態,連開海禁這麼堂堂正正的事情都難免帶著幾分陰謀詭計的味道。
有時候秦堪非常羨慕那些七品監察御史,不管有理沒理,表情上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可以了,金殿上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罵,一言不合便左勾拳右勾拳,口才與口水齊飛,髒話共武力一色。
「公爺,挑個出海的日子吧,四艘福船若裝上咱們大明的絲綢茶葉瓷器出海販賣,足可獲利二十餘倍呀,日本正逢亂世,他們的天皇被幕府將軍架空,只是個空架子,別說統國之權,就連他們皇宮內的吃穿開銷都成問題,堂堂天皇窮得快當褻褲啦,不過天皇雖然沒錢,但那些割據各地的幕府將軍們有錢呀……」
「胡說!有點常識行嗎?日本人不穿褻褲的,他們只在前後掛兩塊屁簾子……」
「天皇也掛屁簾子?」丁順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照目前日本皇室的家產來說,天皇還不一定掛得起屁簾子……」秦堪眯起了眼。目光裡透著算計:「若將福船開到日本,風險太高了。僅是沿途倭寇便是個大麻煩,四艘福船不知要配多少艘鐵甲戰船護送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但是如果船到了日本,獲利確實以數十倍計,日本雖窮,但他們本土盛產銀礦,沒錢付帳沒關係,叫幕府將軍撥兩座銀礦給咱們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