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死士,這次行刺本來就是一件送死的事。只要能完成使命,怎樣的死法他們並不在乎。
將刺客仍沖向皇上,軍陣中的將領大怒,拔劍在手猛地向前一揚:「放箭!」
嗖嗖嗖!
一陣漫天箭雨鋪天蓋地朝刺客們傾洩而去。
一聲聲低沉的悶哼,十餘名刺客剛邁出幾步便中箭倒地。
活著的刺客實可謂悍不畏死。仍舊朝朱厚照衝殺而來。
朱厚照身邊的侍衛們一齊上前,用身軀將朱厚照擋在身後。與此同時,平地外的軍陣也發動起來,將剩下的十餘名刺客首尾截斷,扎紮實實堵在狹窄的山徑中間。
朱厚照大為興奮,這可不是禁中演武。而是實實在在的廝殺,自幼尚武的朱厚照頓時來勁了。
冷不丁劈手奪過身邊一名侍衛的鋼刀,朱厚照有模有樣地當空挽了個刀花兒,仰天狂笑兩聲。
「都給朕閃開!狗賊竟敢刺朕,不用你們護駕,朕一人便能撂倒他們!」
這道旨意下得很沒威嚴。因為在場所有人都沒動彈,反而將朱厚照擋得愈發嚴實了。
朱厚照呆了一下,接著勃然大怒,用刀背死命敲著前面擋著他的侍衛:「你們都聾了嗎?朕說了,朕武功高強,讓朕來料理這些狗賊!閃開,閃開!」
秦堪苦笑拽著朱厚照的袖子往後面退。一邊退一邊道:「陛下,此時甕中捉鱉毫無懸念,這個時候你就別給將士們添亂了……」
朱厚照被秦堪拽得趔趄不已,怒道:「朕很厲害的……」
「這話你留著跟劉良女洞房時再說……」
「朕的武功天下無敵!」
「無敵就更要有宗師風範,陛下站遠點兒,把腳跟掰到耳朵邊嚇唬嚇唬他們足夠了……」
朱厚照一番鬧騰,場中肅殺之氣被沖淡了不少,秦堪不由苦笑,小昏君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成長為一位讓人省心的大昏君?
這頭的朱厚照氣得跳腳大罵秦堪。那頭正在衝殺的刺客也出了狀況。
這個狀況委實令人瞠目結舌。
刺客們蒙著臉,只露出一雙雙殺機畢露的眼睛,朝朱厚照所在的方向僅只衝了十幾步,刺客們的身形紛紛再次頓住,殺意森森的眼睛裡忽然露出一種極為錯愕的目光。原本毫無生機的眸子裡瞬間浮現尷尬,驚恐,難堪和痛苦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連舉著刀劍的手也不知不覺垂下,有意無意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矯健的腳步也變得遲緩呆滯起來。
將刺客們團團圍住,正待將其殲滅的官兵們也愣了,他們搞不清刺客出了什麼狀況,以為刺客們要發大招了,原本準備刀矛齊上的官兵紛紛退後一步,驚疑不定地盯著刺客們,神情充滿戒備。
被秦堪拽住的朱厚照不吵也不鬧了,見刺客們這般模樣,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騰地一下又冒起老高。
「喂,你們什麼意思?朱宸濠要行刺朕,敲鑼打鼓鬧得天下人都知道,你們奉命來行刺,身手如此稀鬆敷衍,你們是在羞辱朕嗎?殺個人都不肯專心殺,將來有什麼出息?」
刺客們沒人說話,但露出的眼睛裡的痛苦之色卻越來越深,勉強支撐著再走了幾步,卻連手腳都微微顫抖起來,每個人的牙齒咬得格格直響,也不知他們此刻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這真是一場非常詭異的刺殺,可謂古今罕見。
現在不僅是朱厚照,連秦堪都看呆了。
刺客們渾然不顧四面楚歌的絕境,強咬著牙朝他們的刺殺目標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去,那種絕然赴死的慷慨目光裡夾雜著少許的悲憤,看起來委實令旁人心酸不已。
忽然,一名刺客夾緊的雙腿使勁抖了幾下,接著刺客下身的黑褲頓時被一種黃黃的,非常噁心的液體浸染,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