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順很給秦千戶長臉,秦堪話音剛落,丁順一個助跑再加凌空飛起一腿,把一名抽打路人百姓的錦衣校尉踢得飛起來,半空劃過一道幽怨的拋物線,飛進了路旁的商鋪,引來一陣乒桌球乓的脆響和商鋪掌櫃絕望的哀嚎,何以為憑?有詩為證:「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大人說了,以德服人!你他孃的聾了?」丁順惡狠狠地道。
秦堪欣慰得眼圈都紅了,於是狠狠踹了丁順一腳以示欣賞。
做人做事的方式有待商榷,不可否認的是,丁順是個好手下,讓上司省心的好手下。
秦堪若有所思,拍了拍丁順的肩:「老丁,你知道我即將調任京師,你若願意的話,莫如和我一起去京師赴任?雖說還是百戶,不過京師百戶的分量可比南京重多了,嗯,你考慮考慮。」
丁順楞了一下,五尺高的漢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堪心涼了半截,黯然道:「就算你不願意,也不必如此傷心,我不會拿你怎樣的,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當初我未婚妻逼婚時的絕望心情……」
話音未落,丁順在大街上當著人來人往的行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重重磕在塵土裡。
「屬下願意追隨大人!大人抬舉,丁順沒齒不忘,從此丁順這條命就是大人的,大人要丁順死,丁順立馬抹脖子!」
秦堪欣慰地笑了,心裡泛起感動。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老丁,我若發達,必不薄待你。」
「是!丁順豁命以報大人恩遇。」
「很好,去把剛才商鋪的損失賠了,記住,以德服人!」
「……是!」
一行人穿街過巷,來到紹興知府衙門。門口的衙役見一大群身穿錦袍的錦衣衛威風凜凜站在門口,不由大驚,呆楞片刻後,看到他們身後兩馬車的禮品,這才確定他們不是來拿府尊大人的。
於是衙役很恭謹地稟告秦堪,府尊老爺沒在衙門,下午便出去了。
秦堪點點頭,本想進去找杜嫣,多日不見挺想她的,可是身邊簇擁著這麼一大幫殺才,委實有點不方便,乾脆扭頭便走,先找地方安頓下來,好好想想怎麼讓杜宏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找了一家客棧,錦衣衛屬下大搖大擺闖進去,還沒說話,便嚇得客棧裡的客人驚呼四散而逃,眨眼間跑得一個都不剩,秦堪一行很輕易便包下了整個客棧,丁順扔給戰戰兢兢的客棧掌櫃幾錠銀子,——這屬於「以德服人」的部分。
一進客棧,秦堪忽然想起了唐寅,那個充滿了傲氣又傻得有點可愛的落魄才子,不知他現在是否還在紹興,他的桃花庵別墅不知買到沒有,走時匆匆,來不及與他告別,心裡覺得挺對不起他的,漸行漸遠的模糊記憶裡,好像臨走前還坑過他一次……
差人出去打聽了一下,唐寅竟真的還在紹興,仍舊住在那家客棧裡,只不過目前人不在房間,據說出去走走,尋詩問詞去了,秦堪不由大喜,尋詩問詞當然是扯淡,尋花問柳才是真,紹興最有名的青樓一定能找到他。
紹興最有名的青樓當然是顰翠館,就是秦堪的前身把前任知府公子打吐血的地方,那裡曾經有一位與他的前身彼此相愛的姑娘,名叫金柳,可惜後來孤身遠走他鄉。
命丁順帶上幾名弟兄換上便裝,秦堪則穿了一身玄藍色絲綢長衫,腰間系紫色玉帶,玉帶上掛了一塊納福玉佩,頭髮上梳挽成一個嚴整的髻,再抹幾滴祥福記的刨花香油,配上一把象牙玉骨描金摺扇……
一個英俊的嫖客形象新鮮出爐,這身打扮是跟唐寅學的,以前二人住同一家客棧的時候,每到傍晚時分,唐寅就是這般風騷的出門招蜂引蝶去也。
很不習慣這身打扮,不過秦堪在南京待久了,自然也明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