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郡王欲謀逆?這……這可是大事啊!」劉瑾怔怔出神,口中喃喃道。
怔忪半晌,劉瑾忽然猛地一激靈,揚聲道:「快,傳西廠大檔頭周安來見雜家!」
雖然將大明禍害到如今這般地步,劉瑾卻從沒覺得自己是禍害,相反,他覺得自己是功臣,他兢兢業業為大明做了那麼多事,若非因為自己是太監的緣故,少說也該封個國公了,劉瑾內心裡絕不希望看到有人造朱厚照的反,國家亂了對他並無好處。
一個時辰後,劉瑾從西廠大檔頭周安口中終於確定了安化王密謀造反的事實。
砰!
劉瑾拍案而起,厲聲喝道:「賊子好大膽!」
大檔頭周安恭聲道:「督公,此事非同小可,得知此事後,西廠番子盡出奔赴甘肅查探,不久後應有更詳細的始末細節送呈京師。」
劉瑾白眉深蹙,沉吟道:「你們查到的事情,錦衣衛和東廠為何沒有動靜?」
「這個,屬下不知,如今錦衣衛和東廠已與我西廠成了死敵,我們從無來往互通訊息。」
「錦衣衛這麼沒用?秦堪可不是省油的燈吶……」劉瑾滿心狐疑:「周安,安化王謀逆之事,西廠是怎麼發現的?」
「稟督公,西廠發現此事也巧得很,五天前,陝西慶陽府內河查緝一艘民船,發現船上裝載的貨物裡竟有官家制式朴刀五百柄,兵丁上船檢查時,船家見事已敗露,紛紛跳水跑了,事情報到西廠,屬下覺得奇怪,於是命番子查探,根據這五百柄朴刀的線索一路順藤摸瓜,發現所有矛頭均指向安化郡王府,西廠密探馬上派人喬裝潛入,這才發現此驚天秘密……」
此事的發現似乎順理成章,劉瑾疑心稍褪,沉思半晌,忽然一驚:「你們能發現的事情,錦衣衛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不好!秦堪必搶先雜家一步進宮向陛下密奏去了,這個功勞可不能讓他搶了去!」
說完劉瑾起身便待往乾清宮走去。
周安急忙道:「督公,還請三思!」
劉瑾不悅:「思什麼?」
「督公,藩王造反非同小可,向陛下密奏首先要有充足的證據,其次,也要看陛下的心情,否則……畢竟事涉天家皇族,督公不可不慎。」
劉瑾腳步一頓,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周安。你瞭解陛下嗎?」
「屬下甚少覲慕天顏,怎麼可能瞭解陛下?」
劉瑾悠悠道:「你不瞭解,但雜家瞭解,雜家服侍陛下已十年了,陛下從一位稚齡孩童成長到如今的翩翩少年郎,雜家一路服侍相隨,陛下的心姓,雜家怎麼可能不瞭解?」
劉瑾頓了頓,接著道:「陛下少年心姓。喜玩樂,喜出遊,喜奇銀巧技,喜珍獸稀禽……他喜歡很多東西,唯獨不喜朝政國事。兩年前,雜家初掌司禮監,內閣票擬的所有奏疏,雜家皆不敢私扣,本本俱呈陛下階前,陛下當時很不耐煩說了一句話,他說『事事若由朕決。朕要你當司禮監掌印做什麼?』,有了陛下這句話,雜家才真正掌了司禮監的大權……」
目光投向案上的公文,劉瑾嘴角勾起淺笑。淡淡道:「換了別人做皇帝,或許對藩王謀逆一事敏感動疑,但陛下,雜家可以擔保他絕不會想太多。因為陛下不喜歡想這些事情,況且安化王謀逆查有實據。絕非雜家信口胡言,說起來雜家對社稷有功,陛下怎會猜疑?」
對朱厚照的性格,劉瑾委實瞭解得很深刻,所以他有自信。
有自信是好事,自信過頭卻絕非好事。
懷裡揣著公文,劉瑾離開司禮監,急步走向乾清宮。
他的心情很好,因為一切皆在他掌握。
京師的謠言愈傳愈烈,無論民間還是朝堂,所有人沸沸揚揚,對秦堪猜疑頗甚,再等上幾日,等火候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