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綰復仇的那幾年，雲霧是她的左膀右臂，她一路按伏綰的吩咐行事，從不過問“為什麼”；且雲霧的嘴巴極緊，未曾將伏綰的事透露給外人半分。
最重要的是，前番在洛陽公主府遇刺，雲霧是除了元慎外，唯一一個護在她身邊的人……
伏綰打定主意，只要雲霧想嫁伏昕，她就有辦法讓伏昕同意。
誰知，雲霧只是搖頭。
伏綰不解。
“女人都會選小伏將軍”的鐵律，到雲霧這居然行不通了？
“哦，這是為何？啊……想必你和我一樣，不願做妾。你放心，我和伏家不會委屈你。
“長秋宮會為你準備十里紅妝，讓你風風光光坐著八抬大轎，進當利侯府的正門。”伏綰笑道。
雲霧再度搖頭嘆道：“將軍他不喜歡奴婢。
“對著一個一輩子不會喜歡我的男人，就算是做了一品夫人，也不過如同在沙漠中快渴死時抱著一堆金銀珠寶，又有何用？”
伏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比方倒是新奇，我竟不知是什麼意思？”
雲霧道：“快渴死時需要的是水；可身處沙漠，縱有萬兩黃金，也買不來水、無法止渴，只能抱著金銀活活被拖死。
“更何況，有樓蘭長公主做妾，奴婢這出身縱然是正妻，又如何管教、約束她呢？還不如在娘娘身邊，做一輩子大長秋。”
伏綰怔住了。連雲霧都知道，嫁給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是什麼滋味……
伏綰心中五味雜陳，勉強笑道：“那如果我像前幾年一樣，離開宮廷，不做皇后；
“你這大長秋自然也不過是個普通丫鬟。到時候你再想當一品誥命夫人，恐怕我也無力幫襯了。”
雲霧跪在伏綰身邊，懇切道：“娘娘去哪，奴婢就去哪；娘娘讓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
“只求娘娘別丟下奴婢。奴婢從小被家裡賣進隴西侯府，在婆子和大丫鬟底下朝打暮罵的，好容易來姑娘身邊伺候，才過了幾年清靜日子。
“奴婢只會做奴婢，不想做夫人。奴婢不僅不想嫁大將軍，就是嫁別的男人，也是不願意的。求娘娘別把奴婢嫁出去……”
伏綰摩挲著雲霧的頭髮嘆了口氣，她沒看錯人……
“姐姐明知伏昕心裡眼裡只有你，何苦拿她取笑？”元慎見到這二人主僕情深，便沒讓宮人打擾，徑自走了進來。
伏綰換上笑臉回道：“皇上讓我別取笑雲霧，自己倒巴巴地過來取笑我。”
“我何曾取笑姐姐？前朝後宮誰人不知，大將軍的孩子沒出生就沒了，卻置孩子他娘於不顧，一味維護嫌疑最大的表姐？”元慎直勾勾地盯著伏綰。
“這事在我眼裡倒平常。天下男人大多如此，想要的只是孩子；至於孩子的娘……
“皇上自己，不也曾對孩子的娘不管不顧？我只好奇，同樣的話，伏昕說了就惹皇上生氣；
“而週三將軍說了，皇上不僅賞他黃金千兩，還接他女兒進宮，逾制納為元妃。
“若伏昕是個心眼小的，這會兒恐怕只覺得寒心。”伏綰笑道。
元慎仔細看著伏綰，她仍舊一副笑吟吟的樣子，臉上看不出半分不痛快；無論是他新納元妃，還是方才的調侃之語。
從前當太子妃時，哪怕他只是提起別的女人，伏綰也早就帶著醋意，一口一個“臣妾”，和他生分了；可如今……
不安的人，又何止伏綰一個？
伏綰有什麼地方和從前不一樣了，他卻不知道這份“不一樣”來自哪裡。
“那姐姐趕緊生一個孩子，看看我會不會只要孩子不要娘。”元慎言語間已將伏綰抱到自己的腿上。
那雙指節分明的大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