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元慎提起三年前的事,伏昕心領神會:“陛下如今是天子,微臣又身負洛陽伏家上下七百多條人命,怎敢犯欺君之罪?
“三年前,微臣句句屬實,只是中間出了些變故。就如同……陛下當時手持聖旨要接伏綰回宮,最後卻空手而歸一般。
“陛下若真的和伏綰情投意合,又怎會因微臣的隻言片語而懷疑她?”
元慎冷著臉說道:“看來大將軍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你才與伏綰情投意合,是嗎?
“那將軍為何抗旨拒婚?不如早早娶了樓蘭公主。反正你與伏綰‘情投意合’,她想必不介意你已有妻房。”
伏昕淡然回道:“事關兩國聯姻,還望陛下三思。微臣雖不中用,可好歹也是大魏的將軍,多少知道一些大魏的軍事機密。
“阿依娜作為敵國公主,若常伴微臣左右,恐怕於大魏無益。更何況……樓蘭的新王,希望與大魏和親。他屬意的是陛下,而不是末將。”
君臣二人僵持不下,宮人呈上了來自兩國大長公主的信件。
“哼,伏昕啊,你已封侯拜將,有些事居然還要祖母替你出面,傳出去未免讓天下人恥笑!”元慎冷著俊臉看完,將信丟到一旁。
伏昕見皇上這等反應,便知拒婚一事妥了,不免耐住笑意回道:“若末將以大魏將軍的身份迎娶戰敗國公主,恐怕遭的就不是恥笑,而是唾罵了!”
原來,伏昕在路上收到聖旨,心中甚是忐忑。“封侯拜將”雖然亦非他所願,但尚且算是“恩典”;可迎娶阿依娜,對伏家、對他,都有百害而無一利。
“是麼?大將軍一路風塵僕僕,不如暫且在宮中小住。正好過幾天就是你大破樓蘭的慶功宴,省得你來回奔波了。”元慎忍住怒氣。
為什麼為大魏立下蓋世奇功的,偏偏是伏昕;是任何人他都能坦然對待,唯獨伏昕……
“末將在宮中住不習慣,況且……家中有人在等微臣。”提起那位“家中人”,伏昕彷彿連眼尾都溫柔起來。
元慎卻嗤嗤地笑起來,“若那位佳人真的在等將軍,將軍為何不娶她回家?瞧朕的記性,將軍明明才說過,是出現了‘變故’。
“那麼,那個‘變故’是什麼呢?是朕嗎?還是……沅沅的親爹?啊,朕又忘了,那是你二人的‘私事’,朕不便過問。”
元慎的話,如同刀尖一般剜在伏昕的心口;哪怕在戰場上陷入生死困局,他也未曾如此難過。
“姐姐怎麼能嫁給弟弟呢?表姐和表弟也不行。都是親戚啊……”
他還記得從前,他去隴西侯府玩,傅母在他二人面前講起漢武帝“金屋藏嬌”的典故,伏綰皺了眉說了這麼句話。
少年心事,藏在心底。每當他對伏綰心猿意馬時,就會想起伏綰那宛若看見髒東西的表情。
三年前,伏綰被逐出宮;她給了他機會,可條件居然是,刺殺皇子……
元慎見伏昕不作回應,便知自己推測得沒錯。
“朕就替你說了吧,你那‘變故’,無非是‘名利’二字。將軍嘴上說得好聽,不稀罕繼承宗祧;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伏綰’、願意為了娶她而改隨母姓;可從未見你真正去做這件事。
“甚至她給了你機會,只要你殺了元戎就可以把她娶回家,你也不敢。因為你不想變成殺人犯,更捨不得伏家的家主之位為你帶來的功名利祿!”元慎進一步說道。
伏昕低聲道:“皇上未免把末將想得太難堪了些……若末將貪圖名利富貴,斷然不會冒著抗旨的風險,推卻封侯拜將的大好機會。”
元慎冷笑道:“伏將軍想證明自己的心意也很簡單——只要將軍願意改母姓、放棄伏家宗祧,朕當場著人替你去辦;並且下旨為你和伏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