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得自己把嫁妝悉數留給女兒是正確的,她年近三十才生了劉海月,自然如珠如寶,縱然女兒現在已經貴為皇后,在她心目中也未曾改變。
不多時,趙與嘉從聿懷館那邊下學了,過來請安,正巧趙靈鈞也醒過來,精神足著,便由奶孃也抱了過來。
趙與嘉現在雖然冊封了太子,但是讀書仍舊在聿懷館,只不過由之前的一個師傅對多個學生,改為了現在多個師傅對一個學生,一群飽讀詩書的內閣閣老和六部尚書們在朝政繁忙之餘還得輪流去給太子殿下講課,講的卻不是那些子曰詩云,而是實打實的政事,想來是趙容熙越發覺得自己身體沉痾,沒有時間多作耽擱,便希望兒子能儘快掌握為人君王所需要學習的東西。
小小年紀的趙與嘉,如今已經出落得少年老成,一舉一動都穩重端謹,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縱是年紀不大,也有股說不出的威儀。
見了他,林氏三人俱都起身行禮,趙與嘉連忙攔住林氏:“外祖母不必多禮,嘉兒只是孫兒,當不得您如此大禮!”
林氏道:“您是太子,我自然應該先行國禮,再論家禮的。”
趙與嘉笑道:“我先是孃親的兒子,然後才是太子,如此說來,應該先論家禮的。”
林氏見他小小年紀就對答得宜,家中長孫劉晏謹年幼時,都未曾如此穩重懂事,不由更添了好幾份喜愛,恨不得將人抱在懷裡狠狠摩挲一番。
待得乳母將小公主趙靈鈞抱過來,她那白白胖胖,玲瓏可愛的模樣更讓林氏歡喜不已,親手抱過來哄了又哄,幾人一時其樂融融。
不知為什麼,劉海璇仗著昔日與劉海月一同長大的情份,方才猶敢頂撞幾句,如今見了年幼的太子殿下,卻是徹底熄了火,沒敢再說什麼胡七胡八的話。
劉海月見她識相,自然也是滿意。
幾人正敘著話,就見外頭宮人匆匆進來,神色慌張,幾近踉蹌。
劉海月微微皺了皺眉,認出這人是甘泉宮那邊伺候的,想必是受了嚴平海的差遣,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杜鵑不愧是在左右多年的,立時明白劉海月的心意,上前幾步向宮人迎過去,將她攔住,低聲詢問幾句,不過一瞬,杜鵑的臉色也煞白起來,扭頭望向劉海月。
劉海月心頭咯噔一聲,隱隱猜到發生的事情。
她面色不變,對林氏道:“母親,本還想留你們在這裡一起用飯的,但是現在我有點事情得處理一下,只怕不能留飯了,不如等我下回請您和嫂子姐姐進宮,再話別情。”
知女莫若母,剛剛一瞬,林氏就知道宮中必然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等不情不願的劉海璇還想央求留下來,就站起來笑道:“娘娘有事自然應該先處理,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劉海月拉著她的手,依依不捨:“等我空下來了,必然請母親進宮敘話。”
林氏拍拍她的手背:“娘娘不必擔心,家裡的事情有我在。”
待得翠雀送林氏等人出去,劉海月方才還悠閒沉靜的表情立刻收斂起來,換上一臉沉重,問那匆匆趕來的宮人:“你說陛下病情怎麼了!”
那宮人急聲道:“陛下忽然昏闕過去,嚴公公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現在還沒有驚動外官,嚴公公請娘娘和太子殿下趕緊過去主持大局!”
劉海月的心往下一沉,望向趙與嘉。
趙與嘉有點無措,但很快冷靜下來:“母后,我們要怎麼做?”
劉海月牽起他的手:“你是太子,我是皇后,現在應該馬上趕過去,陪在陛下身邊。”又摸了*的頭髮,“不要怕,母后在你身邊。”
就算他表現得再鎮定,劉海月也能看出兒子的一絲無措。
“我不怕,母后,我們走吧。”趙與嘉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