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甚佳,遂提了裙角慢慢踱過去。
天清如水,月圓如璧,清涼的夜風吹過厚實的禮服,慢慢地吹散了酒意。
沿著石徑,木槿轉過石山,穿過花木,已見前方湖光粼粼,澄明生光。數叢翠竹、兩株紅楓後,一座玲瓏小亭赫然在目。
她正走過去時,正聽到那邊隱約有人在說話。
她側耳一聽,已辨出是許從悅的聲音,不由歡喜叫道:“黑桃花!”
自回京後,許思顏忙於政事,木槿掌管太子府,再不像從前那般清閒,——便是清閒,如她現在這身份,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原也不便去見外客。故而心下雖念著樓小眠、許從悅,卻始終沒機會邀他們一敘。
算來許從悅雖見了兩面,都如今這般在筵席上,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回想從前的自由自在,木槿萬分感慨,倒盼著能趁這機會說說話兒。
那邊被她一叫喚,頓時沒了聲音。
木槿原以為必是許從悅帶著從人在此憩息,見他沒有回答,倒是驚訝,忙奔過去看時,正見許從悅站在亭間,神色有些倉皇;而另一邊,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正匆匆而去。
木槿一呆,待要追過去瞧那女子是什麼人時,許從悅已伸手握緊她手臂拉住。
“木槿!”
木槿抬頭,正見月色下許從悅略有些勉強的笑容。
桃花眼似醉非醉,朦朧含情,卻像浸透了霧氣潮溼著。
“那是誰?”
木槿待要掙開,卻覺他拉得更緊了,再不容她動彈。
而那女子已有須臾間消逝於黑暗之中,再不見蹤影。
木槿驚愕,轉頭看周圍再無一人,分明是許從悅約了誰在此地暗中相見。
她不覺壓低了聲
音,“她……她是誰?黑桃花,你瘋了!”
許從悅沉沉地瞧著她,許久才放開她,慢慢地轉過身去,低聲道:“木槿,別和人提起這事兒。”
但片刻,他又忍耐不住般高聲道:“便是叫人知道了,也不妨事!憑什麼我每次見她也得偷偷摸摸,跟見不得人一樣?”
木槿不覺又想起初次見面他莫名地出現在宮中,愈發覺得駭然,忙扯他的袖子道:“喂,你……你安靜些!真的見得人何必約在這裡相見?還勞你堂堂王爺喬裝入宮相會,把她直接帶回你雍王府不就完了?”
許從悅便住了口,躁狂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
他定定地站著,盯著前方的地面,眼圈卻已紅了。
木槿想起從前不知他身份時那朵扮壞人都扮不像的熱心善良黑桃花,不覺替他難過,連忙上前一步,柔聲問道:“黑桃花,別這樣。我早就說過,你若真喜歡宮裡哪位美人,只管跟我說。便是哪位有名份的小妃嬪,我去找父皇設法,應該也不妨事。”
以許從悅的身份,若喜歡的只是個小宮女,不拘跟吳帝還是太子說一聲,斷無為難之理。
若喜歡的是有名分的妃嬪,的確有些麻煩。
但許知言素不在女色上心,妃嬪品階大多很低,且多半有名無實,若木槿在旁替許從悅開口,再撒個嬌兒,將個把無寵妃嬪找個由頭逐出宮去悄悄交給許從悅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而許從悅至今未娶王妃,若著實喜歡那女子了,雖不便給她封誥名位,但若從此不再娶妃,她的地位也不會低到哪裡去。如能生幾個孩兒承繼香火,皇上、皇后便更不會干預了。
但許從悅只是靜默地垂首而立,好久,好久,才啞聲道:“你幫不了我。”
木槿急道:“你不說,我當然幫不了你!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倔?看著優雅有趣,可真是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許從悅道:“帝王之家,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