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柏煬端著個小碗走進屋,遞給陸念,「先吃點東西。」
碗裡是麥片煮荷包蛋,柏煬還在部隊時,每次聚餐喝完酒後,食堂就給做這個,能養胃。他昨晚外賣點了食材,下午掐著陸念醒來的時間,早早就用小火煨著燕麥。
陸念瞥了眼碗裡白乎乎的東西,興致不高,「先放那兒吧。」
柏煬早就發現陸念一向不按時吃飯,而且還格外挑食。他睨了眼陸念,「胃不想要了?」
陸念沒接碗,只是坐直身,傾身用勺子攪攪碗裡白兮兮且軟乎乎的東西,又惡趣味地戳戳荷包蛋,興致乏乏,「不想吃,這東西太像嘔吐物了。」
怎麼這世上還有這麼難伺候的人?
柏煬沒忍住,伸手捏住陸唸的下巴,逼迫陸念看向自己,柏煬眯眼俯視他,「能不能給我安寧點?」
陸念抬眸看著柏煬,突然就笑了。他眼睛跟著一彎,露出淺淺地酒窩,乖乖地說了聲,「能啊。」
柏煬從沒見過陸念這樣的笑。他頓了下,鬆開手,儘管他就沒用勁,但陸唸的下巴上還是紅了點。看到那抹紅色的印記後,柏煬不太自然地瞥開視線。
陸念下床簡單洗漱,走到餐廳坐下,柏煬把麥片端來,陸念低頭拿起勺子攪拌麥片,看著確實規矩安寧了許多。柏煬走到陸念臥室,又給陸念拿了條薄毯。
只是他剛從臥室出來,走到餐廳,就見陸念拿著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可可粉,然後用小勺往碗裡舀。合著是要把原味燕麥粥變成巧克力味。
柏煬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快步走過去,開啟陸唸的手,收起裝可可粉的桶,扔進廚房某一櫥櫃,走出來後冷聲道,「你又要做什麼?」
「不想吃,沒味。」陸念扔下勺子,雙腳盤起縮在椅子上,懶洋洋地閉著眼。
柏煬就沒見過這麼會折騰人的人,他把手上的薄毯隨手陸念身上。可半天陸念也不動,任薄毯胡亂地搭在身上,託在地上。柏煬深吸了一口氣,蹲在陸念面前,躬身開啟薄毯,耐著性子地替陸念蓋好,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儘可能地用正常聲音道,「先吃東西,等下有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兒?」陸念揉揉太陽穴,隨口一問。可等了半天都沒見柏煬開口,陸念睜眼,迎面對上正冷眼瞧著他的柏煬。
作過頭了。
陸念反思了下自己剛剛的行為舉止。他坐起身,端起小碗,強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吃。碗裡的東西也漸漸見底,他把碗放在桌上,看向坐在對面的柏煬,擦擦嘴,「什麼事兒?」
看著陸念吃完東西,柏煬面色緩和了些,他雙手交叉著放在腿面,「《清渡》這個專案你有印象嗎?」
陸念點頭。
這是柏氏最新的電影劇本,整體故事輕鬆幽默,看點也足。只是公司最近一直在忙《最後的兇手》,這個專案便有意無意地被擱置了。
「劇本我看過,挺好的,怎麼了嗎?」陸念道。
柏煬沉默了會,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你考慮過做《清渡》的導演嗎?」
「嗯?」陸念一怔,心裡砰砰直跳。他傾身看向柏煬,目光裡有絲探究,聲音也不再散漫,多了份嚴肅,「柏煬,你什麼意思?」
柏煬揚起下巴,點點陸念身後裝滿攝像機的儲物櫃,「我記得你大學讀的是編導。」
陸念掃了眼自己的儲物櫃。他半笑不笑地看著柏煬,語氣淺淺,「這麼快就想把我趕出公司管理層,你自己霸權?」
柏煬白了眼陸念,心下無語。
他昨晚考慮了一晚上《清渡》的事兒。柏氏沒有自家御用導演,《清渡》的定位就是小成本的商業電影。既然如此,那就可以考慮讓陸念去試試水。他把這一切歸為惜才愛才。既然陸念有實打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