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色嘴唇豔得像她身上那件大紅棉襖子,她的頭隨著垂蕩下來的身體在半空中輕晃著,晃得一頭黑髮霧氣般飛飛揚揚。
“你對他做了什麼!”一片死寂中我突然聽見自己的話音。
她看著我,沒有開口,只是身子滴溜溜打了個轉,像條軟骨的蟒蛇。
“你對他做了什麼!”一抬手用力指向狐狸,我提高了嗓門再問。
可是變響了的嗓門並沒有掩蓋掉我聲音裡的顫抖,我看到那女人眼梢裡冰冷的笑。
突然間笑容消失,目光穿過我的臉她徑自望向我身後,一張嘴微微抿起。
我忍不住回頭迅速朝後瞥了一眼。
一眼看到鋣在我身後站著,像個不真實的影子般無聲立在那道樓梯間的門前,背靠著門框靜靜看著我,暗紫色眸子在燭光裡微微閃爍。
“鋣!”看到是他不由自主一陣激動,忙轉身朝他伸出手,我尖著嗓子急叫:“快!快救狐……”話音未落,喉嚨卻突然發不出聲音了。
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猛然間用力卡住了我的喉嚨,拖著我一點一點朝那女人的方向移,我被這突然而來的窒息感給嚇壞了,沒頭沒沒腦伸出手朝用力脖子上抓,卻一抓一個空。只感到脖子上那股冰冷的力道越來越強,可是又分明沒有任何東西在我脖子上,急得我一張臉憋得通紅,手在空氣裡一陣亂伸,我直直瞪著不遠處那個不動聲色盯著我看的男人。
他依舊在門邊上站著一動不動,手指拈著發,髮絲在指間繞著圈。
這時我的喉嚨已經無法讓我吸進氧氣了。感覺得到一些唾液從我嘴裡溢了出來,可是我沒辦法合上嘴,更沒辦法用嘴去呼吸。只能拼命掙扎著,竭力用手去拉扯脖子上那個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禁錮。然後聽見身後那女人近在我耳畔低低說了一句:“最後一個……最後一個……”
“啪!”這同時手上一陣抽痛。只覺得手上什麼東西突然間消失了,勉強低下頭匆匆朝手上掃了一眼,我的腿一軟。
那是姥姥給我從廟裡請來的,從出生之後開始被我戴了足有二十多年的那串珠子。可能是被我剛才瘋狂掙扎時的力道給扯斷了,一顆顆雪白的珠子零零落落從我手臂上滾下去,掉在地板上,啪嗒嗒彈跳出一陣清脆聲響。
這當口腳底下一滑,一隻腳正好踩在其中一顆珠子上,我踉蹌著一頭朝地板栽了下去。
撲倒瞬間只覺得脖子上那股力道死死拖著我的頭朝上拔,幾乎要把我的頭從脖子上撕裂開來般的一種感覺。我只能跪起身把頭儘量朝上仰,仰得過高,脖子無法忍耐地發出咯咯咯一陣呻吟,而我嘴裡發不出一點聲音,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鼻涕因為這無法明狀的酷刑而一行一行往外流。
這就是瀕臨死亡時的那種感覺麼?
沒辦法呼吸,沒辦法發出聲音,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各處的神經……
視線漸漸渙散起來,我看到那個女人倒垂著望著我的那顆美麗頭顱。她看著我微微地笑,可是她的眼睛裡流動著的只有一股濃得刀子般銳利的恨。
她為什麼那麼恨我……
她到底是誰……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
眼睛朝上一翻,我兩隻眼裡虛空似的黑了黑。隨後只覺得耳邊有什麼吼了一聲,尖銳而憤怒,聽上去好象是狐狸。
不由自主再次睜開眼,我勉強朝上再看了一眼。片刻好象又能模糊地看到點什麼東西了,我看到在我頭頂那片天花板上,狐狸四爪分開被牢牢釘在那個地方。
是真正的釘。
用那種和此時卡著我脖子的力量一樣的,靠肉眼根本就看不到的東西,他四隻爪子上還有血在不停往下滴著,用力扭著頭在那裡掙扎著咆哮,像一隻真正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