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完全理解越千城,她喜歡的,正是他身上那股灑脫不羈的勁頭,若他如尹晟一般油膩,哪怕他再聰明,她也不會喜歡上他。腳踩青石磚面,花涴對越千城坦誠道:「其實我從前不相信無仙派未來能夠比肩六扇門,尤其是在脫離朝廷管控的情況下,這太難了。但千城,當足夠瞭解你之後,我漸漸開始相信,那一天定會到來。」她眯著眼睛,笑容溫暖又可愛,「我陪你一起等那一天。」
還需要說什麼呢?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越千城倏然覺得,自個兒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他駐足不前,朝花涴伸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手給我。」
花涴不解他的意思,「做什麼?」但還是把手伸向他。
周圍人來人往,他們像虛無的影子,並不會打擾到有情之人。指節微彎,越千城扣住花涴的手,身子順勢靠近她,「牽一牽嘛。」
花涴硬是從中聽出幾分撒嬌的意味。
花涴是不在意男女之防的,從前在山上,師父常讓她與師兄對招,以此來增進功力。師兄常常牽她的手,不過大多是教導她練功夫,她和師兄的手同樣粗糙,摸著都像銼刀,著實沒甚感覺。
越千城的手……軟中帶硬,沒什麼繭子,摸起來很舒服。
說不害羞那是假的,畢竟花涴不解風情十八年,這還是頭一次與心悅之人牽手,且是在街面上手牽手。
她從前總不解何為風情,但這一刻,她幡然明瞭——風情,便在此刻。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緊跟著,驚雷響在耳邊,花涴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憂心道:「好像……要下雨了。」
越千城牽著她往前走,「前面有賣油紙傘的,咱們去買一把。」
京城的街面上有兩個時間段人最多,一是晨起,二是傍晚,其餘時間人潮稀疏,賣東西的攤販也少。
不過,人多歸人多,還沒到人擠人的程度,穿行在人群中並不困難。
找到一個賣油紙傘的攤子,花涴彎下腰,指著把繪有牡丹花的傘問越千城,「這把怎麼樣?」
小販趁機吆喝,「公子小姐要買傘嗎?二十錢一把,質量過硬,一個月內非人為因素損壞,我這兒包退包換。」
越千城蹲在花涴身邊,看了眼她指著的油紙傘,沒忍住笑,「你又不是風苑丹,怎麼也開始喜歡牡丹了?」
想到風苑丹那滿屋子的牡丹花,花涴笑一笑,又指向另一把畫著唐宮仕女的傘,「這個呢?怎麼樣?」
越千城還沒回答,花涴又看中另外一把,「這把櫻花的也不錯,左不過不知道適不適合下雨天撐,倒像遮太陽的。」
越千城正打算比較一下,給花涴掌掌眼,視線不經意偏移,正好看到不遠處有個賣首飾的商鋪。
他記起給花涴買鐲子的事情。
想給花涴驚喜,越千城站起身,鬆開一直牽著花涴的那隻手,「你先在這兒挑油紙傘,我去那邊看看,馬上回來。」
花涴又看中另一把傘,她心不在焉地「嗯」一聲,拿起那把傘在手中細看,隨口道:「快去快回。」
越千城溫聲答應她,青緞鞋壓實地面,他從花涴身邊離開,緩步走向賣首飾的攤子。
花涴很中意最後拿的這把傘。傘面上沒畫什麼奼紫嫣紅的富麗之花,僅有幾株簡簡單單的紫色牽牛花。花莖從傘骨中間往四面蔓延,彎彎曲曲的,恰像在攀爬竹籬笆。
她隨口問小販,「這些傘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這個賣傘的小販是正兒八經的手藝人,對自己的技藝十分有信心,他回花涴,「是呢姑娘,這些傘全是我做的,光是扎傘骨便要用許久,還要在傘面上作畫,當真是又費時又費力,要您二十錢一點兒都不貴。」
花涴對真正的手藝人有種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