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太陽還沒爬出天幕, 四下裡朦朦朧朧, 一切都看不清亮。花涴借著黎明的亮光翻身坐起, 輕手輕腳套上衣服, 慢慢開啟房門,沿著高高的牆頭翻出府邸。
雙腳穩穩落地,花涴撣去衣服上的灰塵, 一溜煙向遠處跑去。
嘖,她才不要去見那誰誰誰家的公子,有這個時間,她倒不如同越千城多查些線索,爭取早日找回尹將軍丟失的東西。
將軍府守門的衛兵昨兒個見過花涴,是以他們並未阻攔,直接讓她進府了。
花涴見到越千城時,他剛起身沒多久,臉頰上擦臉的水還沒幹,頭髮也打濕了,有幾縷貼在額頭上。
少年邊系衣服上的帶子邊問她,「怎麼起得這樣早?」
花涴盯著他,不曉得為何想咽口水,「過來陪你……陪你們一起找馬甲冑。」
越千城朝她笑笑,眼睛眯成一條好看的曲線。
吃過早飯,他們去書房找尹將軍,拿在近期到將軍府做客的賓客名單。
尹將軍雖然看上去粗枝大葉的,但他做事情較為嚴謹認真,他連夜寫出一份名單,並在名單上詳細註明瞭每位賓客的職位、到府做客時間、平常同他的關係如何,還註明瞭地址。
越千城拿到名單之後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這上面每個人都與尹將軍私交甚好,沒有關係差的仇家。
話說回來,若是私交不好,又怎會專程到府上來做客呢。
他們還從尹將軍口中瞭解到,那副馬甲冑平日有專人把守。它丟失那天,負責看守馬甲冑的衛兵鬧肚子,短暫離開過一會兒,去茅房如廁。尹將軍在隔壁書房寫信,前後連半盞茶的時間都不到,他再去看馬甲冑,已然丟失不見。
越千城由此斷定,偷馬甲冑的人對府中情況定然十分了解,要麼他來府中做過客,要麼就是府裡的人,所以才能夠如此湊巧地把握住短暫的時機,在被人發現之前偷走馬甲冑。
捏著名單離開書房,花涴陪越千城回到他的房間,商議下一步該做什麼。
白羽生和霍嘉從各自的廂房聚過來,或坐或躺著,沒個正形。
顧一念沒過來,管家給他配的那間廂房有筆墨紙硯,他醉心於和筆墨談情,無心管旁的事情。
泡上一壺茶,越千城坐在桌子旁,挺直脊背對花涴道:「你昨天不在,我們沿著將軍府兜了一圈,發現這裡戒備森嚴,要想不聲不響地進來,並無聲無息偷走又重又大的馬甲冑,並非易事。」
花涴將腰部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道:「假設偷馬甲冑的人會武功,且功夫高強,那他便能夠做到不驚動任何人。」
越千城點頭表示認同。他掏出從尹將軍那裡拿到的賓客名單,展開擺在桌子上,用手鋪平它,「尹將軍之前的疑惑不是沒有道理,朝廷明令禁止,不許私下交易玉石,抓到便是重罪。丟失的馬甲冑是玉石做的,它又不是甚巧奪天工的工藝品,除去賣錢,還有什麼其他用途?」
花涴隨口道:「栽贓陷害,臨時起意?」揉揉眼眶,又道:「沒準這馬甲冑曾是某人珍重之物,偷它的人是為了睹物思人。」
越千城挑了挑眉毛,他站起身,手掌按在桌子上,重新看尹將軍所列的賓客名單。
名單上是幾個與尹將軍平階的將軍,另有些朝廷命官,甚至還有當朝最受皇上器重的二王爺。
望著寫在紙上的人名,越千城謹慎道:「這些人看過馬甲冑,沒準就像你說的,其中某個人臨時起意,設法將馬甲冑偷走,咱們得探一探。」
「阿嚏。」白羽生打了個噴嚏。他懶懶散散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翹得老高,頗有幾分油鹽不進的市井潑皮樣子。
越千城轉目看向他,「小白,要麻煩你跑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