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頭,掩去了眸底的笑意。
吃罷飯,男子將女孩兒送至寓所,“你上去吧,我不送了,還有應酬。”說到應酬,口氣有些疲憊。
“恩。”女孩兒輕應了聲兒,開門下車,後腳剛著地。
“等等。”女孩兒回頭,詢問地看向男子。
“我會去的。”車子緩緩開動,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女孩兒怔忡在原地,他會去?他說的是音樂祭,還是?
顧小北迴到公寓,兩腳一蹬,甩掉了高跟兒,撲向她柔軟的床,緩緩地開啟方盒,眼前為之一亮,黑絲絨的映襯下,北極星的項鍊晶瑩透亮,剔透的水晶純粹無暇,眸中的晶彩瞬間黯淡,嘴角浮起冷笑,他想昭示什麼,純潔的亂倫?
二十四,誰的夢?
下了飛機,已經是暮晚時分,人間四月天,正是梅雨時節,無雨的夜,輕風攜帶著潮氣,撫過面上,不免有粘膩感。
男子微微傾斜仰靠於後座,眉宇間有淡淡的褶皺,雙目微暝,流露幾分疲累,他是真有些累了,不是因為四月潮溼的氣候,生於斯,長於斯,很能適應了,去了趟北京,整十天,白天開會,每晚牌局,飯局,至深夜,才算是散了。
“書記,這京官兒也恁不好伺候,譜兒是一個比一個擺得高,話中有話是一句比一句難懂,這腸子都拐了九曲十八彎了。”十來天的行程,何祁沒比顧灝南少累,甚至於,很多重要的細枝末節,也要由他妥帖處置,總算回到自各兒的地盤兒,忍不住倒些苦水。
顧灝南淡淡地笑笑,嘴角掛一絲嘲弄,“胃口越來越大,底下多的是王延年那種人,狠命地往上塞,遲早得撐破肚皮,連本來利給吐出來。”
“書記,那王延年可是春風得意得緊,在那些京官兒面前,一副很吃得開的樣子,您看,我們是不是要有些動作。”何祁有些沉不住氣。
顧灝南冷哼一聲,“急什麼,王延年的獨角戲也算精彩,無妨看下去。”
何祁再不多話,顧灝南的手段他看得多了,不動聲色,後發而先制,每每由低調中脫穎而出,笑到最後的人往往是他,看來,京城的氛圍搞得他神經緊張了,是有些沉不住氣。
默了良久,“今天幾號?”顧灝南突然問。
何祁檢視了手機,回道:“四月十三。”
“去C大,老王。”幾乎是承接著何祁的話音剛落,顧灝南吩咐道。
文化樓三樓正廳,他應該沒記錯,顧灝南進去的時候,演出已經過半,他找了個靠後的位置落坐,希望不至於錯過她的‘白日夢’。
看了幾個小提琴獨奏,大合唱之類的節目,疲態漸露,男子伸出兩指輕捻眉心,試圖緩解此種狀態。
熟悉的旋律入耳,彷彿從夢中而來,顧灝南再一抬眼的時候,時光倒轉至那晚,閣樓月夜,兩個孤清的靈魂,漂泊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彼此的歸宿,原來,顧小北便是顧灝南的白日夢,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曲終了,夢未醒。
人潮在四周湧動,流逝,顧灝南依舊停泊在原點。
謝幕後,不過五分鐘,人流陸陸續續地散盡,偌大的會場頓時空蕩下來,與先前的熱鬧強烈反差。
顧小北還端坐於鋼琴的前座,久久不能抽離,每次彈及“白日夢”,她總是身陷其中,彷彿她不是演奏者,她是夢中人。
“顧小北——”清澈的男聲穿透女孩兒的白日夢,落入耳畔。
女孩兒抬眼,舞臺的柔光盈了滿眶,如水溫柔,“梓軒哥——”顧小北輕輕地喚,怕稍微大聲,會打破這美夢,從幾時起,她的梓軒哥,便只能存在於顧小北的痴夢中。
顧梓軒揉亂女孩兒的發,一手扶住她薄削的肩,“傻丫頭,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