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幾分茫然地認出他來:顏知我。
正好,你醒了。顏知我很和善地朝她笑笑。不過這位凌公子似乎不大行了。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連忙爬起來,跑過去看。
如果他死了,你準備如何?顏知我問她。
有沒有辦法救他?她答非所問。
顏知我皺眉。你還關心他的生死?
邱廣寒已經不準備理睬他。她摸摸凌厲的胸口,他的心還在跳。她看看四周,好多的血。…
烏劍——她看見它孤零零地掉在邊上,撿過來插回劍鞘,忍不住哭起來。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救他。顏知我突然道。你說,救,還是不救?
什麼意思?邱廣寒抬起頭來。你能救他麼?當然要救他。
但是他若不死,你就還要被他糾纏這十個月。
那也比他死了要好!邱廣寒回答得很快,卻也很怪。
她並不知道顏知我就是那個與凌厲立下賭約之人,顏知我卻知道,邱廣寒如此說,就證明凌厲還沒有輸。他除了動手救人,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他雖然搖頭凌厲如此不濟,卻又不得不佩服他。只是,另有一句話,邱廣寒後來卻沒有轉述給凌厲。
“反正你遲早要變的,為什麼不早點讓他解脫。”
她彷彿明白,卻又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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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這一次醒來的時候,她哭了。
她看見白色的馬兒在走。她倚靠住一個人,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把她摟在懷裡,慢慢地,一點一點在馬背上顛簸。她起初略略地愣了一下,可是不願出聲。有這樣一個依靠是多麼美好,多麼值得憧憬的事情,為什麼要把這幻夢沖走呢?
她睜著眼睛,看著浮白的天色映在路邊的水窪中,草尖上。她不自禁地往他懷裡靠得更深了些,卻又小心地,好像是怕叫他知道了。的兒的兒,還有一匹馬的聲音。她不用轉頭,黑馬就在邊上,被自己身後的人一手牽著。馬背上擺滿的是她採來的鮮花。黑馬白花,這清晨,太美好。
她哭泣起來。
她偷偷地哭泣,悄悄地哭泣,而早晨的靜謐終於承受不住這一切。她轉回臉去,埋在他懷裡哭出聲來。
他才知道她醒了。
馬走得更慢,幾乎停住了。似乎她的這種示弱表現讓他很欣慰,卻也讓他心中一酸,摟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那麼久才來。她抽噎著道。你再不來,我真的不知道要……要怎麼辦才好!
他輕微地一怔。
對不起……他像是呆住了,慢慢地才說出話來。是我……來晚了……
是了,我只是想她可以反抗的,她甚至傷過人,殺過人,用她頭上那鋒利的簪子——可是我卻忘了,昨天並不是十五。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又怎會有勇氣去殺人,尤其是她已經對此深深恐懼之後?
他忍不住伸手去撫她的臉頰,那昨晚被他打疼的地方。她滿臉是淚。
邱廣寒迷離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只見小半個日頭從遠處若隱若現出來,不禁側過頭道,我們去哪兒?
總之……先離開那個地方遠些。凌厲也並不肯定地說。
邱廣寒嗯了一聲,仍是這樣靠在他懷。
彷彿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並無心事的邱廣寒,和這個並無非分的凌厲。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
所以,所謂從前,也只能是一個“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