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是定在5月8日,諷刺的世界微笑日,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緊接著是蕭一鳴20歲的生日,她必須在那之前拿回自己另一半的魂。她隱隱知道,這將關係著蕭一鳴是否能活過20歲。
雖然蕭一鳴一定會幫她,她自己也要採取措施,自己為自己爭取。
就目前的狀況看來,她沒有辦法再瞞著這男人和任何人接觸,只能從他身上下手。
心裡努力思索著應對方案,她面上始終是平淡的,默了半晌,絲毫沒有要反抗他的意思,而是問:「夏晚兒呢?她依舊是和莊宸結婚嗎?和我們一起舉辦婚禮。」
莊律聲音沉沉:「婚禮當天,會發生很多事。」
從這次的事之後,他渾身都好像籠了一層黑氣,整個人不復之前的玩世不恭,反而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
這種感覺,江梓蘇覺得可以將之理解成黑化。
她也沒問他婚禮當天會發什麼事,反正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還在意什麼婚禮、結婚紀念日之類的儀式。她的人生,本該是極自由的。只要他不去傷害夏菱,她沒什麼忍受不了的。
摸了摸嘴唇,她感覺喉嚨乾渴得厲害,想喝水,不想說話。
可她到現在還赤身裸體,起身倒水的話要先穿衣服,她飢腸轆轆渾身乏力不想動,乾脆拉扯了下薄被子,合上眼減少耗能。
莊律就立在她床邊,第一次感覺有種被無視的挫敗感。他攥緊了拳頭,努力剋制著自己的語氣:「你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愧疚嗎?」
躺在床上的人大半腦袋都被薄被蓋住了,在詭異的氛圍中靜默了半晌,她才又抬起重重地眼皮,神色淡淡的,又似乎透著帶了點傻氣的真誠:「抱歉,我對人類的感情還有些遲鈍。」
她這樣子,就和剛剛擁有人的身體時一樣,懵懵懂懂,直白又簡單。
莊律沉默著,表情未見一絲波瀾。
江梓蘇想了想,又開口:「我不該把結婚證扔了,你找到它們了嗎?」
莊律依舊沉默,陰沉的沉默。
「我不該喝酒,更不該……」江梓蘇說到一半,抿了抿唇有些說不下去了,好像真的是愧疚得難以啟齒。
她這麼乖順的模樣,卻教莊律的心一點一點下墜,好似跌入深淵,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這女人,從別人那裡學得乖順,用來對付他。
可偏偏,他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不忍心傷害,又不甘心放過。
沒再多說一句話,他突然轉身離開了房間。
江梓蘇則是側過身,將被子拉得蓋過腦袋,閉了眼,腦袋暈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約莫一分鐘沒到的時間,房間又有腳步聲傳來。到她床邊後,又繞過床,到了她身子側向的那一邊。
莊律幫她把蓋過頭頂的薄被輕輕卷下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而後是冷淡的聲音:「起來喝水。」
江梓蘇是掙個眼的力氣都不願意使的,但沒反抗他,強撐著身子坐起來,迷濛著眼,準備伸手去接他手上的水杯。
男人卻在她抬手之前,狀似不經意地按住了她的手。
他躬著身子,不動聲色半扶著她,端著水杯的手將水杯遞到她唇邊。
江梓蘇眼皮都沒抬,迷迷糊糊地就著眼前的水杯喝水。
這不是水,裡面有稍苦澀的感冒藥的味道。
喝完感冒藥,她身體就好像被蒸籠蒸著一樣,渾身熱騰騰的,軟綿綿地又睡進被窩裡。至於莊律做了什麼,她昏昏沉沉的,是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了。
之後,在半夢半醒之間又被人餵了粥,她才真的不被打擾的睡過去。
莊律一直在旁邊守著,等到她的燒退了,才逕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