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穆和風把所有老劉欠他錢的借據燒了,老劉的妻子和兒子連忙拉著穆和風的手,分別叫了一聲“恩人”、“親人”, 就撲通地給穆和風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下子搞得穆和風一臉茫然。 正在穆和風束手無策的時候,老劉的妻子和兒子竟然轉身,直接扶著老劉的棺槨,放聲大哭。 他們娘倆想不通,都是人,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大得離了譜。 老劉欠穆和風五六千元,穆和風和他們家非親非故,卻能免了他們的債。 同時,穆和風上門弔喪來了,還不空手,又給上了二百元禮金。 而放高利貸的黑社會,明明老劉就只借了他們三萬塊錢,一個月下來,卻漲成了三十萬。 可惡的黑社會,一天時間,竟然給老劉家的座機和他公司的座機打了二百多個恐嚇電話。 甚至,他們逼著老劉上到那座七層樓的最頂上。讓老劉看著遭遇被他們綁架後,又吊到半空的的妻子和兒子,而欲哭無淚。 他們還把刀架在老劉的脖子上,使老劉急火攻心…… “作孽啊,作孽啊……” 放高利貸的黑社會向老劉一家造的孽行,一幕幕浮現在老劉的妻子眼前。 已停止哭泣的她,不由得再次哭喊起來,而且哭聲極其淒厲。 殊不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患難的時候,依靠不善的人,好像破壞的牙,錯骨縫的腳;更像冷天脫衣服,或者鹼上倒醋。 耳聞目睹老劉妻子痛不欲生的情形,除了穆和風,凡前來弔唁的男女老少,無不涕泗滂沱,大放悲聲。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在為老劉動容,為老劉妻子和兒子因失去至親的遭遇而哀哭悲痛。 這是因為現場的絕大多數人看到別人,想到自己,以及與自己息息相關的親人。 尤其是那些實實在在、本本分分地幹實事的人。 人生不易,世事無常。 黃泉路上無老少。 生與死的較量隨時都會臨到眾人。 今日死的是五十歲的老劉,明天可能走的就是八十歲的老王,後天離世的也有可能是剛上世的嬰孩…… 穆和風之所以不哭,源於他年齡不大,但經歷的事情很多。 再加上,他看的書很多,很博學。 還有,他的原生家庭,以及他的外公外婆等至近親屬,對他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 所以,穆和風看問題還是比較通透的。 傳統文化講究“三年之喪”,弔唁時,講究不樂,無酒,無肉。 可現今的居喪,除了至近至親的人為逝者痛哭兩聲,其他人都是走過場。 同時,凡前來喪家的所有人,都是坐下吃喝,起來玩耍。 深深地,穆和風知道,生而為人,不管貧富貴賤、高低胖瘦,男女老少,黑白美醜;無論是誰,都是赤身出於母胎,也必赤身歸回。 人活著爭多論少,錙銖必較。 然而,多的不會有餘,少的也不會有缺。 即使人活著的時候擁有再多,及至死的時候依然光桿杆一個。 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死亡之人的眼睛一閉不睜,便可了卻前世今生。 此時,想到勞勞碌碌的老劉身息塵勞,一了百了,穆和風覺得,自己為老劉高興還來不及吶。 所以,他穆和風不會哭。 即便他穆和風哭,那也是他穆和風為老劉身息塵勞,魂歸極樂之境而高興得哭了。 由於錯過了吃飯時間,一出老劉家門,蘇牧就提議大家一塊到土菜館吃個便飯。 然而,剛到土菜館落座,服務員的招待茶還沒有端上桌,大家就你一榔頭,我一棒子地對穆和風一番聲討。 “和風,你咋是這種人? 你把老劉欠你的單據,一把火都燒了。那我們咋辦哩?下來給老劉他家人還咋開口討債嘛?” “哎,就是。穆老弟,你咋不顧全大局哩?本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老劉死了,我們還可以找他老婆娃討債。 現在,我們大家咋辦,咋好意思向人家開口?” “穆哥,你也太急了。 不是兄弟說你,好歹你要免了老劉欠你的債,也給我們大家通個氣。叫我們也不至於就這樣措手不及。” …… “好了,不要聲討我了。老劉欠你們的錢是事實,你們去討債我沒攔著。 老劉走了,剩下了孤兒寡母,你們就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