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堵著胸臆,也沒有東西梗在喉間,好有瀟灑神氣。
揚睫,她接著又道:“十三哥,連你責備我、擺臉給我瞧,我也好生歡喜的。我明白,那是因為你在意我、擔心我,怕我惹是生非,一條小命倘若莫名其妙玩完啦,那可大大划不來。你怒我、惱我,心裡卻很替我著想,我……我總是很承這個情,我也好想回報你,盼你能開心快活。我知你心裡愛著芝芸,咱們在水寨那些時候,我真的想過要幫你,可越幫,我越難受,心好痛,從沒這麼痛過,結果你和芝芸的好事教我一拖再拖,而你也都悶著沒表白,我一方面為你著急,另一方面竟又感到莫名輕鬆,隱約覺得,你這樣懸著也好……不想失去你,不想某天你和別的姑娘互許終身,終把我拋在身後……十三哥,我很可怕吧?”略頓,芳頰印紅,她笑著,也哭著,淚以相當安靜的方式流下。
因已明瞭自個兒的心思走向,她儘管羞澀,依舊是拿膽子出來拚了。而說過這一席話,大刺刺、不懼醜地攤開內心,她覺得自個兒才真正是響噹噹、鐵錚錚的一顆風流且不怕下流的桂圓。
淚裡帶笑,笑中有淚,如何都是情多。
被表白的男人深目神俊,不見底的瞳井矛盾地跳竄著兩把火焰,額際的太陽穴突顫,眉間儘管舒平,兩道濃眉卻略高地飛挑入鬢,似遇見多棘手之事,一時間訝住,正好努力要尋出一條解決之道。
有什麼吹進窗裡了,點點冰涼,帶有好淡的草青和泥土腥味。
桂元芳兀自迷濛地眨眨眼,尚未反應過來,男人把酒罈往小几上一擱,粗厚手掌已習慣性探來,為她撫去面頰上隨風飄入的秋雨。
那撫觸再次挑動她心房,她梨渦很甜,低聲說謝。
他面龐微僵,下顎繃了繃,指略頓,似乎經過一番掙扎,才狠得下心要自己撤手。
轉身,他將那扇窗合起,隔絕夜中風雨的侵擾,卻阻不斷內心的風雨交加。
說道要與她好好談談。但……談些什麼?他原是仔細斟酌過,如今卻出師未捷,他胸中熱燙,耳中鼓鳴,腦海泛麻,竟想不出預備要同她說的話。
情況全然超出他所能掌控。
而她根本也沒打算放他一條“生路”,讓他釐清。
驀地,他背心一暖,那大膽豪氣的姑娘從身後撲抱他,兩條細臂環緊他的腰,小手在他丹田之上交握。
這一刻,他格外感受到她純然女性的身體,綿綿軟軟,靜透幽香。
當她嘆息,熱熱的氣息滲進衣料烙在他膚上,他背脊陡挺,一道熱流疾竄而上,呼息頓時濃濁,腦中的熱麻亦隨之加劇。
老天……老天……
他身軀被那些“下流”的念想侵襲,那道竄騰的熱流往丹田聚去,陽剛的所在已然甦醒!
驚駭,渾身一震,他抓開她雙手,甫旋身過來欲面對她,唇才啟,那個頭嬌小的姑娘竟踮高腳跟,嘟唇,趁勢封住他的嘴。
“桂——唔!”他心中又掀波浪,愕然間教她掙脫了雙手,獲得自由的藕臂還一把勾住他頸項。
她吻得笨拙,一切盡憑感覺,順遂情中慾念。
感覺到他瞬間的驚愕與迷惘,她卯足勁親吻,舌如願鑽進他微啟的嘴裡,酒香在彼此的唇齒間流漫。
她心跳飛快,心音促急,怕他要推開她,雙臂攀得更緊,密密貼靠,整個人掛在他強健高大的身上,已足不沾塵。
“十三哥……我還沒許願呢!我是壽星,可以許三個願望,但我只許一個便夠,不貪心的……”抵著他飽滿的唇,她微喘不已地道:“我希望咱們能在一塊兒,你是我,我是你,如何也不分離。”
她腰身陡緊,男人的鐵臂環抱了她。
她想笑,但笑不及展開,淘氣的硃紅唇瓣突遭一道力量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