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努力考第一名,也不過是想要他的目光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而如今,再努力也只是徒勞的吧,什麼都不會有了,美好的東西,總是用失去來提醒人們它的重要性。
一個暑假,蘇棠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換了人間,她不再天真,不再喜歡夢想,因為已經沒有那樣的權利。
回到學校的她不放棄任何一個打工機會,圖書館,小影院再也不出現她的身影,所有課餘時間都被滿滿的工作佔據,開始是在一家快餐店打工,一個星期有三天被安排打烊班,一雙手整晚泡在消毒水裡,幾次就已經蛻皮,每次下班都像是掉了一層皮,幾乎是拖著自己的身體,看到路燈下自己單薄的影子,不是不心酸。
除了上課和打工,她的腦子裡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幾次回到宿舍之後還沒換衣服就已經睡著,室友們都很心疼,林可嘉拉著她的手說,“蘇棠,不用這麼拼命的吧,我去問問我舅舅的旅行社有沒有兼職,你這樣下去身體搞壞了可怎麼好?”
她微笑著點頭,心裡卻深深嘆口氣,怎麼可以不拼命,不拼命就不知道下個月的生活費在哪裡,這樣的現實林可嘉怎麼會知道,林可嘉十八人生唯一的波折不過考大學時將她從P大調劑來了她們學校,前路是筆直寬闊的康莊大道,早早有人給她鋪設好,連一顆小石子都不會讓她看見,這樣的人有怎麼會知道她的掙扎和艱辛。
每天都在疲憊中睡去,有時候不願意醒來,總覺得睜開眼那些事又橫在眼前,林可嘉勸她去申請助學金,蘇棠乾笑兩聲,“你要我當著全班三十幾號人的面哭訴我身世多麼悲慘,之後再讓全班人投票?算了吧,我寧肯靠自己,這樣安心一點。
即便是這樣奔波忙碌,她的身邊卻出現了一個男生,法學院的一位師兄,在她在快餐打烊的晚上,總是默默跟在她身後,隨著她一路走回學校。彷彿一盞燈,沉默立在路邊,可是有他在,那盞燈亮著,終歸是可以放心一些。
他的心意,她全知道,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回應,這個時候,除了好好活下去什麼對於她來說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愛一個人,或者是被一個人愛,如同在狂風暴雨中同人牽著手狂奔,是極瘋狂的一件事,於是只得默默地在心中對那個人說對不起。
那天終於不用再打烊,下午早早回到宿舍,只想好好睡一覺,林可嘉卻拖著她去學術廳去聽一場報告,她滿腹疑惑,不就是一場報告,為什麼她們照著舞會的陣勢打扮起來,林可嘉笑嘻嘻地湊在她耳邊,像一隻溫暖的小獸,“天盛在我們學院設了獎學金,那位年輕有為的董事現在是全學院女生眼裡的眼裡的白馬。”
“你呢?是否期待那位騎白馬的王子?”蘇棠笑問。
“我才不!”林可嘉眼波一轉,“騎白馬的有可能是唐僧的啊,誰要唐僧啊……”
幾個女生笑鬧著走到學術廳的時候,報告會已經開始,居然是爆滿,記憶中某知名藝人借學校禮堂搞見面會再也沒見過這麼的情景。她們低著頭走進去,蘇棠坐下之後才看清檯上那年輕男子的臉,呵,居然是他,原來這個世界居然這樣的小。
那個在申奧成功那夜神秘出現又神秘離去的男子,身前的名牌上三個周正的宋體——周峪琿。今天他穿深灰色西服,無比熨帖妥當,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得眉目甚是分明,真真溫潤如玉,這個年代,也許真的只有這樣的大家子弟才擁有這樣的氣度。
她覺得整個教室的女生根本聽不見他講了什麼,完全沉浸在自己玫瑰色的夢裡面,林可嘉在她耳邊小聲八卦,“周峪琿是周鑫年的長子,他還有個弟弟,那倒是個傳奇,據說是小股神來的,十四歲入市,從未失手。”蘇棠笑,“怨不得對白馬不感興趣,原來是惦記小神仙來著。”
林可嘉笑嘻嘻不說話,半響才回嘴,“八卦是人類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