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可憎的戰爭啊如今,玉博初下落不明,凶多吉少,餘下的任務要靠玉明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來完成,程志武的心底真真的開始打鼓了。
我的眼睛直直的盯在李淑媛依然風姿綽約的臉上,心裡嘲諷而不甘心的嘀咕著,“真是個鬼魅橫生的世道,妖魔鬼怪大白天的就出來晃盪。”
“逢春大哥,不知您二位此次親自登門拜訪,有何要事啊”
我對著於逢春笑得滿面春風桃花滿天;瞥見李淑媛殺人一般的眼神,我在心裡偷偷的狠狠的樂了一回。於逢春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低下頭一隻手握成空拳輕輕的抵在嘴唇上,輕輕的咳了一聲;重新抬起頭客氣的對我說,
“姑奶奶,我夫妻二人此次前來貴府,是想為小女求親的。”
我稍稍一怔,笑了,“於大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的女兒今年只有十一歲吧您是不是太著急了”
“逢此亂世,女孩子家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好。”
於逢春一向樸實憨直,不會用華麗的詞藻去粉飾自己的話,所以,他的誠意我是相信的。我輕輕的點頭,
“也對,不知”
“逢春與我都認為,您的侄子玉達仁與小女最是般配。”
李淑媛的神情裡是進退有度的大家風範,面帶三分笑笑不露齒,說話的時候,耳垂上金色的滴水耳環微微的前後擺動,混合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中,光華流動,耀目得有些刺眼。
“達仁您不覺得年齡相差的大了些嗎”
“男子大一些會心疼人啊我與逢春就相差很多歲的。”
炫耀一般的口吻,此話是李淑媛特意說給我聽的。我眯起眼睛藏好自己的情緒,太無聊了但是,我的心實實在在感覺到了傷害。善良的老好人於逢春,為我解圍,
“我們商量過了,等小女一行了笄禮之後,便嫁過來。姑奶奶,您看如何”
我猶豫片刻,我不相信李淑媛,但是,我信任於逢春。我的心裡遲疑著衡量著,最後,我聽到自己說,
“也好,你我兩家原本便是世交,如今親上加親,也是好事。合了八字之後,玉府便下大定。”
“好,如此甚好。”
於逢春發自心底的歡喜,他握了握妻子緊張得冰冷的手,表示安慰。於逢春不太明白妻子的不安來自何處,在他看來,與玉府結親是一件很自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作為父親,他覺得自己總算給女兒找了一個極好的歸宿,他很快樂,很單純很簡單很直接的快樂。
我反反覆覆的推測過,李淑媛將女兒嫁給玉達仁的目地,首先,在如此分崩離析的亂世,玉府應該是她最好的選擇,不說榮華富貴最少能保個吃穿不愁。其次,她之所以選擇玉達仁,一是因為玉家玉器行以後會是玉承智和玉達仁父子掌舵,二是因為玉達信和玉達勇還都是孩子,尚未定性。而玉達仁已經是一位穩重樸實,善良的少年了。
至於,我和她之間的恩恩怨怨,我猜想她是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無論李淑媛在我的眼中是好是歹,她都終究是母親。天下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一位可以依靠終生的良人,有個好歸宿。
伴隨著北平城凝固著熾熱的盛夏一同到來的,是日本侵略者更加恐怖的血色統治,華夏大地在日本軍國主義鐵蹄的蹂躪下艱難的喘息著。戰爭的陰雲下,玉府中的平靜顯得分外的波詭雲譎,讓人緊張使人窒息。
我安安靜靜的佇立在我的花圃裡,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天邊如同烈焰一般燃燒的落霞,我身後的花圃裡,怒放著花朵。原本應該或嫻靜或妖嬈或典雅或嫵媚或婉約或濃烈或豔幟高張或遺世**,各有各的性格和模樣的花兒,不知道因了何種緣故,今年,卻都失了原本的靈性與個性,有些雜亂有些紛亂有些錯亂有些迷亂的肆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