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說,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邵桀有些動容,簡短地沉默了幾秒,“讓她留在這兒也許是好——啊——!”
邵桀話音未落,聲調倏地拔高,跟那天在電話裡的哀嚎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江陌先只遠遠望見鑒定中心祝主任那臺上了年紀的越野車,沒留意到法醫辦公室那兩個實習生拖著一板車的口袋匆匆經過,直等到接連兩聲鈍響砸在耳後,晃在眼前幾乎遮住了她所有視線的邵桀“噌”地躥到緊貼在她的身旁的位置,囫圇個兒地攀掛在她頸側,江陌這才下意識趔趄著摟住邵桀背後的揹包,託扶住這位看著單薄但縱向幾乎算得上龐然大物的小朋友,挪蹭了兩步,瞥見了適才自己把自己絆了個跟頭,一不小心摔翻了拖板車的法醫室胖坨……
以及刮破了屍袋,幾乎滾落到一步之遙處的殘肢斷手。
忙於指揮實習生歸置檯面器具的祝思來聽見遺體處置室外頭一片譁然,趕忙衝出來檢視情況,揮手先跟“拖家帶口”的江陌打了聲招呼,隨即撿起分裝妥當的屍塊,抬腿在摔得冒懵的胖坨屁股上蹬了一腳:“你個大老爺們兒還不如小羅,拖幾個屍塊都能摔跟頭。”
江陌快託不住這位樹袋熊,拍了拍邵桀的後腦勺兒,歪頭看向她師叔:“祝大主任,這什麼新情況?”
祝思來把胖坨轟走,這才把注意力從江陌轉移到幾乎盤住江陌的這位勇士英雄身上。
祝大主任眼神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審視了一遭,抿著快脫口而出的好奇調笑,清了清嗓子簡潔解釋道:“高墜分屍,初步判斷自殺,中高層下落,現場能看到下落的軌跡範圍有施工扯的電線和雜物。咱們就先直接殯儀館做查驗,把人拼全乎,等家屬趕過來。”
祝思來交代了幾句就被胖坨手忙腳亂地喊走,江陌託扶著邵桀快頂不住,又拍了拍這位蹬鼻子上臉技藝嫻熟型選手的後脖頸:“撒手!”
邵桀悶在她後腦勺兒的位置,甕聲甕氣地發抖:“……屍體……還在嗎?”
“……哥們兒,再不撒手,我就快成屍體了——”江陌被他箍得眼眶都漲紅,只能伸手薅住邵桀後腦勺兒的頭髮,生拉硬拽地把人扯到眼前,搓著脖子上的一圈兒紅痕,眼淚都快咳嗽出來,“對了……咳咳……你剛才說有什麼事兒來著?趙娟?”
邵桀兩眼一抹黑地犯迷糊,扯吧著自己驚嚇得快飛出去的魂魄,有點兒抱歉地對著差點兒被他勒得一命嗚呼的江陌尷尬無措:“……不好意思啊江警官……我說我後天在國外有比賽,待會兒的飛機就得走,能不能麻煩你幫著照顧一下?就等到韓律趕過來就行。”
江陌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卻突然抬起頭,牽制住邵桀閃躲的目光,揚了下眉梢。
“這事兒問題不大,反正認領交接結束之前我都在這兒。但有個問題,我覺得你得如實回答一下。”
邵桀眨了眨眼睛,有點兒不明所以:“跟案子或者楊笑笑有關嗎?”
江陌搖頭,仍舊意有所指地盯住他:“查監控那天。你去立興西街到底是幹什麼?”
“……”邵桀有些意外,輕咳了一聲,試圖把話題的方向牽扯回來:“我真的就是好奇楊笑笑是怎麼失蹤的。”
江陌眼皮稍抬,極輕地哼笑了一下,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順著他的意思反問道:“雖然曾經是同學,但楊笑笑跟你其實沒有太深的淵源,你好奇這個幹什麼?”
“因為之前立興西街——準確點兒說是三年前紅樓附近,出過人命案,後來加裝了很多監控預防危險事件……”邵桀臉上淺淡的為難和慌亂沉了下來,目光依舊清澈,卻像是潛藏著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壓抑隱忍著:“我真的……只是好奇,在這麼多監控底下,楊笑笑是怎麼避開所有監控失蹤的。”
江陌怔了一瞬,皺起眉:“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