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像風景啦,氣候啦,自然資源啦,這得大家一起幹才行。我要是手頭有個幾千塊錢,我最知道該花到哪兒去。”她向他狡黠地擠擠眼,攥起一隻手來,伸出食指——像個男人似的——比劃著大談起來,“你注意到這塊地了嗎,就是你現在站的這塊地?再過兩年,它的價值就會成倍往上翻。喏,就這,”她用那男人般的手勢說著,“他們肯定要從這兒修條路過去的。一旦修了路……”她若有所思地撅撅嘴,“這塊地可就值錢啦。”
她接著又用一種異乎尋常的飢渴感談起地產來,整個小城好像就是一幅巨大的藍圖,而她的腦子裡就裝滿了各種資料和估價——誰家有塊地,誰把它賣了,賣多少錢,實際值多少,將來值多少,第一次、第二次抵押能值多少,等等。聽她說著,奧利弗就想到了他在西尼時的經歷。伊麗莎一說完,他就很反感地回道:“我這輩子除了要間房子藏身,一分地也不會要了。這種事兒讓人傷透了心,煩透了神,到頭來還是收稅的發了財。”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天使望故鄉》 第一節(6)
伊麗莎聽了大感詫異,兩眼盯著他,似乎他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嗨,說什麼呢!哪有你這麼說話的!”她說道,“你難道不懂未雨綢繆的道理嗎?”
“我現在正淋著雨過日子呢。”他沒精打采地說,“要說地產,給我8英尺足夠了,免得將來死無葬身之地。”
倆人漸漸談得熱火了。他陪她走到店門口,又目送著她神采飛揚地走過廣場。到街角的時候,她兩手輕提裙裾,表現出十足的女性美。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大理石中間,一種本以為早就徹底逝去了的*這會兒又在心中盪漾起來。
伊麗莎出生的潘蘭家族,是這山區裡最奇特的家族之一。沒人能說得出潘蘭這個姓的確切來歷,只知道當年革命戰爭結束以後,一個叫這個名字的蘇格蘭…英格蘭裔採礦工程師到這兒來尋找過銅礦。他在這兒住了些年頭後,和一個到此闖天下的女人生了幾個孩子,就成了今天這一代戶主的祖父。後來他不見了,那女人就管自己和孩子們叫做了潘蘭。
現任潘蘭家族的戶主就是伊麗莎的父親。他是前面出現過的先知貝克斯的弟弟,托馬斯·潘蘭上校。他們還有一個兄弟,戰死於七月戰爭。潘蘭的上校軍銜雖然不是因為戰功顯赫得來,倒也算是他為保衛家園立下汗馬功勞而得的榮譽。貝克斯在西洛戰場上拼殺過,可他的軍階最高也沒超過下士。上校就不一樣了,他率領兩個連的家鄉自衛軍保衛本地的要塞。該要塞一直到戰爭快結束時才遇到威脅,自衛軍的所有戰鬥就是躲在岩石或是大樹的後面,向舍曼軍隊的部分散兵放了三排槍,然後便悄悄解散回家保衛妻兒老小去了。
潘蘭家族在本地算是資歷最老的幾家之一了。他們一直很窮,也就沒擺什麼紳士架子。家族透過婚姻嫁娶,搭上了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有同族內相互結親的,因此也出了些患精神病的和個別先天白痴的親戚。不過總的來說,他們比其他山民們要精明些,氣質上也要高出一籌,因此在這裡是個深受尊敬的家族。
潘蘭一家人都是典型的克蘭人體格。各人之間,長相當然是有區別的,可是這些區別卻更突出了他們典型的共有特徵。這家人都長著寬大厚實的鼻子,扇貝型的鼻翼;他們那表情豐富的嘴唇,將文雅與粗俗最完美地結合到了一起。一到動腦筋的時候,那些嘴唇就變得異常的靈活;還有那些個飽滿、充滿智慧的前額;扁平而又坑坑點點的面頰,都很有特色。這家的男人一般都臉色發紅,典型的身段是肉墩墩的、很壯實的中等個兒,當然也有個別細瘦的高挑個兒。
托馬斯·潘蘭上校偌大的一個家庭,只有伊麗莎這一個女兒活到今天。她的一個妹妹幾年前才去世,他們把她得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