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習慣,包括坐牢。明天將有新兵要來,你會知道世界上有坐牢上癮的人,好比我們都怕落水,而魚不怕。”
七:依靠
翌日陽光明媚,比往常更是寒冷,因為積雪開始融化了。有資格的坐在外間曬太陽,沒資格的在過道跳來跳去以熱身保暖,同時也用來掩飾期待新兵的激動。遺憾的是到傍晚快要收監了,還不見新兵的影子。有人失望了,刀疤首先懷疑九爺預言的可靠性:
“九爺,你不會老和尚唸錯經吧?”
“該來的要來。”九爺在端詳自己的掌紋,頭都沒抬一下。
“九爺從來不會失誤,”牢頭說,“要不怎麼說九號房是流水的牢頭鐵打的九爺呢?”
開鐵門的哐啷巨響並沒有吊起大家的胃口,是收監的時候了,進來的果然是幫主。但今天的幫主有點古怪,一是沒穿“內役”囚服,二是腋下夾了個藍布包袱。直到指導員將幫主鎖在裡間,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今天九號房的新兵就是幫主。
“你老兄還來深入基層這一套啊,”刀疤屈起食指括括幫主的鷹勾鼻說,“我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個臭雞蛋。”
牢頭說:“你現在是九號房的人啦,殺威棒、洗全場什麼的就免了,有什麼孝敬本牢頭主動拿出來,用不著弟兄們動手。”
幫主伸展雙臂說:“什麼也沒有。”
刀疤一把奪過包袱就要查,被九爺制止了:
“東西放在包袱裡哪還叫什麼幫主?把塞在衣角的小玩意交出來吧。”
“沒有呀。”
“沒有?沒名堂你一直緊緊捏著幹嗎?”
刀疤撲向幫主,三下五除二就將它擠了出來,不過是一瓶水仙牌風油精。牢頭擰開瓶蓋,抹一點在人中,打了個噴嚏,交給九爺說:
“你來保管。”
幫主邊搶邊說:“我經常感冒,天天要抹的。”
九爺握緊拳頭高高舉起,幫主無奈地圍繞著團團轉。牢頭不高興了:
“抹什麼抹,抹個雞芭。”
幫主說:“除了眼睛和雞芭,全身都能抹。”
九爺躲閃著說:“我早晚有一天要抹在你的雞芭上。”
“別鬧了幫主,”牢頭沉下臉來,“你要風油精可以,進號房可就得按規矩來。”
幫主停止搶奪,惶恐地問:“你們九號房又是什麼規矩,難道我們兄弟一場還要受皮肉之苦?”
“什麼屁話,難道我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牢頭說,“先來先長老、後來燒火佬,你一進門就想自立門戶,那不亂套了?我不為難你,來兩個叫得響的節目、跟九爺交代交代案情,風油精自然還你。小鳥,找件好毛衣給幫主穿上。”
幫主套上毛衣,顯得精神抖擻,他搓搓手、吸溜吸溜鼻水,也就有了開場白:
“首先,請允許我為九號房的全體難友獻上一首牢歌:
一進牢房心驚肉跳
兩人同戴一副手銬
三餐牢飯頓頓不飽
四面高牆武警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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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湖四海各自來到
六尺床板難以睡覺
七根鋼筋條條牢靠
八條監規天天對照
究(九)竟為什麼,我要來坐牢
實(十)實在在莫名其妙。”
“好!”九號房掌聲雷動。
幫主把簡單的牢歌唱得淒涼悲慟,贏得了廣泛的好感,小如也認為能將坐牢的感受從一編到十的確需要才華。幫主說:
“這是我去年在十三號房學的,同號房有個大學生,可有學問了,什麼都懂。”
提到“大學生”,大家紛紛看小如,小如慚愧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