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觸她?
“那你如今知道了,莫不是還要拒絕?”
“當然不會。”
楊廣手執玉梳,望著女子烏黑的長髮,竟莫名有些手足無措。他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梳子沿著髮梢至髮尾,一寸寸劃下。
一梳梳到尾,白髮齊眉。
男人的心頭暖意盎然,看著鏡中女子眉眼如畫,輕柔開口,“你不是要和朕講,你今晨夢到何事了麼?”
“我夢到很多年前,江都初遇你的場景。”
楊廣執梳的手微微僵住,看向她清麗的眸,梨渦淺笑。
“那個時候我只覺得你就是個富貴的傻公子,連錢袋被人拿去了都不知曉。誰知後來,你居然念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給我聽,那時我又覺得,原來浪蕩多情才是你的本性。”
頓了頓,楊廣也笑了,“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在晉王府邸再見到你了啊,那時我才知曉,原來你就是成都和世人口中那個勤政愛民的二殿下,那日在船上的晚宴,你還一直盯著我看。那時我便覺得,世人應當在你的傳言上多加一條,你的本性分明就是個好色王爺!”
她瞪著他,有些咬牙切齒。
“好色王爺?”
楊廣捏捏她的鼻尖,似是對於她的說辭有些不滿,“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又何錯之有呢?”
“哼,”瑾蘇側過頭,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對每一個女子都這樣講?”
“朕的心一早便落在你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小丫頭身上了,哪裡還有多餘的氣力再同別人甜言蜜語?”
“是麼?那你的那些妃子呢?”
“你在吃醋?”楊廣笑的如沐春風,“那都是些逢場作戲的話,自然用不上真心。”他看著那小女子臉頰鼓鼓的樣子,心中愈發覺得疼惜,頓了頓,道,“朕總是在想,若最初遇見你的不是蕭望,而是朕,你會否,也心甘情願的愛上朕?”
“可一切並沒有如果,不是麼?”
瑾蘇淡淡笑著,“你知道麼,那個時候,我是當真想過要同你在一起,永世不離的。”她慢慢開口,一字一句道,“說我逃避也好,是在利用你也罷,可當時的我是當真覺得,無論何時何地,只有你,才不會輕易捨棄我。”
“可是後來……”她苦笑出聲,“你竟還是利用了我。”
楊廣看著她精緻卻淡漠的容顏,心突然就疼的厲害,“是朕的錯……”他呢喃,他重重擁緊了她,“不會了,再不會有下一次,朕保證。”
瑾蘇闔上了眼,放任自己虛軟在他的懷抱中。
“我累了。”
她輕聲呢喃,“我已不想再恨下去了。”
“我夢到了成都,我又夢到小的時候我們一起習武練劍的場景,他自小個子就長得比我高,卻總是被我欺負,還常常在爹爹面前替我的頑劣頂罪。”
“出征高麗那天,他明明就是想和我說些什麼的,他看了我那麼久那麼久,到最後卻仍是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你知道嗎,其實我想告訴他,我想和他說要他護好自己的命,活著回來見我的……我想說,我還沒有報復夠……”
她將頭重重埋入男人的懷抱之中,聲音幾近哽咽。
“可他殺了戰兒,他害死了我的戰兒……那個時候,我那麼求他,我跪在地上求他,可他卻通通聽不見,他就像一個殘忍劊子手……”
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孩子……
冰涼的淚,順著臉龐一顆顆劃下,打溼了楊廣胸前的衣衫。她隱忍卻崩潰的哭聲就像最烈的劇毒,一點點滲入他的心臟,慢慢腐蝕,刻出森森白骨。
“那也是你的旨意麼?是你……要他如此對待我麼?”
“沒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