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一句話便先給此事定了性,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打仗上百年丶一次性丶鐵鷂子首級丶第一次丶大功這些字眼,都在提醒著所有人:朕要重重封賞蘇允!你們莫要自誤!
此話一出,王珪神色如常,但心下的警鐘又再次鐺鐺鐺響起,張璪亦是微微皺眉。
兩人不說話,章惇不太好說話,他畢竟是蘇允的岳父,總不好第一個出來給蘇允要官。
而這裡只有一人可以先說話,願意說話,自然是蔡確了。
蔡確對蘇允的崛起算是樂見其成,雖說蘇允出身乃是眉山蘇氏,蘇軾兄弟算是舊黨,但蘇允與章惇結親之後,其親近遠疏可不好說了。
蘇軾兄弟與蘇允只是族親,蘇允的成長過程之中,蘇軾兄弟兩人可沒有怎麼操心過,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
而章惇的女兒章若卻是天天在蘇允枕邊,其中親疏遠近可還真不好說了。
而現在只要自己對其多加拔擢,那蘇允在其他的派系之中看來,他便是屬於自己這一派系的。
呵呵,自己派系有這麼一個年輕人崛起,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關鍵是,這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蔡確道:「臣聽聞種經略背生癰疽,臥病在床,已經難以視事,朝廷應當早做準備。
臣認為,官家應當卸下種經略身上重負,讓其好好休息。
當下就有好機會,蘇居正擅軍略丶有軍功丶亦擅治民,可替朝廷鎮守鄜延路!」
此話一出,連章惇都忍不住側目。
蔡相公,你是真敢說啊!
一路經略使那是什麼,那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一路的軍政丶民政全都歸於一身,其下的都總管丶副總管丶鈐轄丶都監同籤書等等,名為佐官,但實際上皆受經略使節制!
而且,經略使還通常身兼這一路最大最富庶最重要的一個州的知州。
也就是說,在軍事路里,經略使便是真正的第一人,還是那種沒有掣肘的第一人!
這樣的職位,非朝廷重臣不可擔任。
蘇允不過一正六品下承議郎,怎麼當擔得起一路經略使的差遣?
果然,此話一出,張璪立馬就炸了,就差些跳了起來,道:「蔡相公,朝廷用人哪有這般草率的,一路經略,非朝廷重臣難以勝任!
蘇居正去歲才剛剛步入官場,歲不過二十,官不過承議郎,區區六品下,怎麼有資格擔任一路主官,此事萬萬不可!」
蔡確呵呵一笑道:「有志不在年高,蘇允雖然資歷不高,歲數也尚且年輕,但其行止有度,性情穩重,本來便是經義大家,不可以常人度之。
不信且看蘇允入仕以來所作所為,便可知其慎重比一些老臣都要好不少。
李清臣清理惠民河,不聽蘇允勸告,激起民變,後官家讓蘇允接手此事,蔡村立即服軟,甚至蔡村自己組織人手,主動清理河道。
其穩重丶其手腕,比之一些老臣不知道要勝出多少!
某知道有些人用人總是用資歷丶用年紀歲數來說道,某就想問,熙寧變法之時,真正的得力干將,有哪些是持重老臣?
還不是年輕人幹出來的,現在年輕人變成大臣了,便開始嫌棄年輕人行事不穩重了?」
張璪還要說話,蔡確又道:「官家當年登基,年不過十九,三年後,二十二歲,便開始施行新政,難道我們就因為官家年輕,就認為官家做不成這些事情麼?
現在看來,官家不僅做成了,而且做得極好,如今國富民強的境況,難道不是年輕的官家做成的麼?」
趙頊眉頭挑了挑,心裡莫名有些暗爽。
張璪怒道:「蘇允有怎麼敢跟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