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去,高氏也去,其他婦人面面相覷的同時,卻也不免有人心生妒忌,卻是在旁邊說道:“汪大奶奶,雖說只是小宴,但人一多,各種預備可不是開玩笑的。多個幫手總能夠拾遺補缺,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去打個下手。”
“我也是,在家裡的時候,我可是常常開春宴。”
“汪大奶奶要是答應,我也去幫個忙可好?”
見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多數人與其說是真想來湊個熱鬧,還不如說是隱隱點破自己的身份擺在那,只怕根本就不知道操辦這種宴請,小北不由得心中大怒,臉色也變得不鹹不淡。良久,她方才咳嗽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中秋團圓夜,雖說不是朝廷官給假日的正節,但各衙門大多會早早散衙,你們這會兒爭先恐後要來湊熱鬧,家裡其他人可怎麼辦?若是傳揚出去,為了幫我家裡辦這小小的中秋宴,卻連自家團圓都顧不上了,別人會怎麼說?”
三言兩語把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給壓了一壓下去,小北方才繼續說道:“再說,大家既然都已經擔心我這家宴辦得不周到不妥帖了,一下子全都湧來,豈不是讓我更加手忙腳亂?等此次中秋宴辦好,下次九九重陽節的時候,諸位若是想來,我親自下帖相邀就是。”
即便是靦腆的許瑤,聽到最後一句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九九重陽那是什麼日子?賞菊花,插茱萸,登高處,可這節日還有一個好彩頭,那便是求壽。眼下這些婦人多數都是三四十出頭的年紀,要說求壽,豈不是覺得自己老了?
小北只是純粹不想接待這些帶著**裸惡意的客人,而蔣夫人也不想好好的節日過得糟心,當即附和道:“這樣好,這樣好。這次中秋宴之後,若你還有餘興,再辦下一次重陽宴不遲。”
高夫人則是純粹想借此機會和汪孚林走近些,此時也不希望第一次登門做客還要帶挈這麼一些閒人,更笑呵呵地說道:“說得對,只不過,中秋節要賞月,開晚宴就比開午宴合適,但如此便要考慮到夜禁。說起來,汪侍御在都察院深得陳總憲信賴,要不要給陳總憲夫人也下個帖子?”
“梁夫人兒孫滿堂,這大好的中秋節,還是不打擾他們過節的興致了。”小北卻沒有順著高夫人的話頭答應,搪塞了一句之後,她就笑著說道,“那事情就這麼定了,如此裡裡外外四桌便足夠了,夫人等著接我到時候送的帖子就是。”
好好一場何家主辦的聚會,一來二去,卻敲定了汪家的中秋宴,對於大多數今日赴約的婦人們來說,不但沒意思,而且還覺得大為不忿。尤其是那些只覺得小北時運太好,身為庶女卻嫁了個如意金龜婿的婦人們,更是對她那“趾高氣昂”很不滿。於是,當小北和許瑤奉了蔣夫人婆媳最早告辭離開之後,各種各樣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更有離譜的人,便在私底下議論汪孚林和小北私相授受的傳言。
高氏原本也只是皺皺眉頭,可從下人那邊聽說丈夫何雒文今日提早回來,她心中一動,就叫來一個媽媽,令其將中秋宴的事去稟告一聲。不消一會兒,那媽媽就匆匆回來,附在她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聽完這番話,她在看這滿屋子客人時,臉上就沒了之前的好聲氣。
“我說各位,外間那些街頭巷尾的傳聞,不過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人胡言亂語,你們家裡的男人大多都是翰林,總不能學那些嚼舌頭的婆子似的,揪著點事情就當真似的。剛剛幸好是汪大奶奶不計較,否則我這主人都要當得害臊!”
見高氏竟然有點發火,屋子裡七八個人頓時鴉雀無聲。但好半晌,還是有人忍不住說道:“畢竟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都說汪大奶奶雖和許家大奶奶是姊妹,可並不是葉家嫡出的,所以大家難免好奇。再說了,汪家老家在徽州,她一個剛剛生了孩子的卻撇下公婆孩子上京來,天知道是不是和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