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勝嬋到了後,弓楠的哭聲已經停了,只愣愣地站著,臉上淚痕仍在。
“夫君~”她試探地喚了一聲,剛想抬步上前,弓楠忽然低吼一句:“出去!”
曹勝嬋頓時一臉驚愕,隨後眼裡就湧上了淚,稍遲疑了一下,轉身出了屋子。
弓楠再次看看手中的鐲子,“原來你竟是個不容人的!呵呵~心夠狠呀!”不自覺地,眼中又含滿了淚水。他抬起頭,把眼淚忍回去,裝好鐲子,走出屋門,對綠水說道:“把你小奶奶的東西看顧好。”又對大年說道:“把茶場的夥計全召集到一處,然後你去鄰近的茶場繼續喊人來。記住:不可走漏半點訊息。如果有人透漏給弓府裡的人,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大年趕緊應了,然後匆匆地去叫人。綠水聽了弓楠的吩咐,急忙躥進屋裡,把包袱收拾好。曹勝嬋看著弓楠遠去的背影,口裡像吞了黃連,直苦到心裡。她抬頭看看山中還沒散去的濃霧,心頭突兀地閃過一絲不該有的豈盼,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緊張地看看身邊的丫鬟,生怕別人看出了自己陰毒的想法。
慎芮是在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走的。如果弓楠早一步來,或者反應迅速,也許能阻止慎芮這一天走。
她知道弓楠會派人追,所以出了茶場,直接往後山深處鑽。天黑,路又不熟,不辨方向地翻了兩個山頭,她才停下來歇了口氣。估摸著追的人沒那麼容易找到自己後,她開始嘗試著往茶場旁邊的大路繞。但山中的路彎彎繞繞的,她以為自己在下山,其實在往山的深處走。不到半天的功夫,慎芮就徹底迷了路。
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濃密的灌木攔路劫道,溼潤鬆軟的腐殖土讓人心驚膽戰,總感覺下邊埋著蛇蟲一類恐怖的東西。慎芮到達一個小山坳後,終於見到了頭頂的太陽,卻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來了。
此時,正是忙著收秋茶的時節,沒有什麼人進深山。況且,慎芮已是驚弓之鳥,她也不敢輕易相信遇到的人。這個季節的動物不缺食物,慎芮好運氣地沒有遇到食肉猛獸。
她心裡漸漸開始後悔,恨自己沒有摸清環境就衝動地逃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安靜的弓祺,快要崩潰的心又堅強了起來。吃了乾糧和湯後,給弓祺餵了奶和水,背起包袱,抱著弓祺,她又開始了無頭蒼蠅一樣的‘探險’。
太陽快落山時,慎芮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她再也壓制不了心中的恐慌,小聲嗚咽起來。弓祺見她哭,自己也張嘴大哭起來,聲音比他娘大多了。
娘倆不知哭了多久,一道醇厚如大提琴的聲音,驚訝地響起:“三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啊!”慎芮又驚又喜,扭頭看到來人,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五爺,我們娘倆迷路了。您怎麼會在這裡?遇見您真好。”
弓杉一手提弓箭,一手提著幾隻野兔和山雞,腰裡配著一把朴刀。他的小廝魚葉,手裡也提著一串獵物,好奇地看看慎芮,又左右張望看看別處。
“三姑娘,你是從溧山茶場出來的吧?”弓杉皺著眉頭上下打量慎芮母子。弓祺還好說,穿戴整齊;慎芮的裙腳被刮破了,水紅色的裙子綠一道,黑一道,還有明顯的泥巴,髮型鬆散,臉上又是汗又是淚,狼狽至極。
“五爺,您能幫我們母子出山嗎?眼見天快黑了,山裡不太安全。”弓杉黑著臉生氣的樣子有點嚇人,慎芮的聲音便越來越小。
“你是逃出來的?”弓杉見慎芮不回答自己的話,已大約猜到怎麼回事了。
慎芮愣了一會,點了點頭。
“你準備去哪裡?”
“你二哥找不到的地方。”
“胡鬧!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沒想到如此幼稚!”
慎芮怒了,上前一步,盯著弓杉的眼睛,大聲問他:“你